旁听的人就诧异了:“这、这和离便罢了,还能把夫家的孩子带回来?”这年头孩子跟着夫家的姓,那自然是夫家的孩子,哪有和离能带走的,况且听说县太爷的弟哥儿生的还是个小子!
那读书人的语气有些酸溜溜的:“那是县太爷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对方敢说什么?平头老百姓的,还敢与官斗?”
沈青愣愣的站在一旁听着两人说话,忽然就悟了:这世上许多约定俗成的规矩,在权力面前,并不是不能打破的。
虽说这世道是偏向男子更多些,可女子和哥儿的娘家若是有权有势——如这县太爷的弟弟一般,男方家里不还是得捏着鼻子认?不过这话,沈青敏锐的觉得苗童生和两个舅舅恐怕是不爱听,便隐下了,只将县太爷弟哥儿的事儿说了:“既然那县太爷的弟哥儿能带着孩子和离,我娘又为什么不可以?虽然我娘的兄弟不是县太爷,可我爹也不过是个平头百姓……”沈青垂眼道。
他自己没有权势,却可以借两个舅舅的势。今天这事儿说白了,要是没有苗兴苗旺出大力,沈青绝不可能那么轻而易举的和老沈家断亲脱身,更别提还分来这么多粮食、物件。全仗着石渠村来的人多,还带了有学问的苗童生,惹急了苗家兄弟真敢去衙门告沈志高通奸,才拿住了沈家人。他的舅舅们不需要像县太爷那般有权势,可只要比沈志高有“权势”一点点,就有极大成功的希望。
所以之前沈志高闹了几天沈青都忍着没吭声,就等着两个舅舅来了,又确认了两个舅舅是真的愿意给他娘撑腰,才敢说这话。
苗童生都听愣了,半晌才道:“你要不是个哥儿,肯定有大出息,说不定还是个读书的料子。”
只是在街上听人提了一嘴,就想到这些,想通了其中的关窍,还能灵活运用到自己家的事儿上,不可谓不聪明。
苗童生本意是夸赞沈青,可这句话却让沈青隐隐得意翘起的嘴角抿了下去。
他垂下头,低声道:“我若不是哥儿,怕是也没今天这遭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