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石飘到他调用的摄像头前面挡住她,“劳尔调查员,霍莉现在不方便和你谈话,你可以晚点再来吗?”
不用他说,劳尔已经巴不得赶紧断连了,治安训练从未教过他应对这种情景,尴尬令他涨红了脸,“我明天再来。”
他打心底排斥这种歇斯底里的情况,不管他怎么做,都好像是趁人之危。就好像上司让你去给死难者家属报丧,谁都不想碰这种差事。
劳尔看着手里的调查报告,决定还是自己再改改。
“陨石。”林唯一把脸上的眼泪尽可能擦掉,全都抹在袖子上,“刚才,他说什么了,我没听清。”
她的声音最初还有些哽咽,后续除了略微气喘,听起来竟和平时已无区别,那种平静的语调仿佛刻进了骨子里。
“劳尔调查员想要进行一场约谈,不过他很忙,改到了明天。”陨石控制平台升起,给她送来毛巾,“另外,你通过考核了,恭喜你,霍莉。”
抓过毛巾,她把脸上的脏污全都擦掉,手指冷得像冰,双腿也是,麻木已经蔓延过两脚,支撑她僵硬地站着。
我通过考试了,没白挨打,我应该高兴一点,快点,你该笑了。
她试着从心里萌生出一点喜悦,以前的逻辑就是这样的,她应该高兴的时候,就会发自内心笑起来,心底也会有种疑似高兴的情绪出现。
但她做不到。刚刚平复表情,新的泪水就涌出眼眶,两眼再度模糊。
我昨天刚通过海选赛,今天就把这里的考试也过了,这是好的事情,高兴的事情。
可悲伤从心底的破损汩汩流出,好像无法愈合的伤口,轻轻一碰就撕裂流血,你无法保证它什么时候被意外撕扯。
万事万物都讲究逻辑,唯独这种悲伤不一样,它是失控的。前一秒还高高兴兴,下一秒已经泣不成声,这就是它失控的逻辑,它的规则。
钉在原地站着令她感觉更冷,她的目光从陨石送来的水上移开,视线在训练室里不断游走,落在恢复白模的机器人身上,又拖到她因为挥拳过猛破裂的指关节上。
我比以前更好了,我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
头剧烈痛起来,又是那种焦虑引发的头痛,她不该想,但她不可控地推进着这种思维,强迫自己去接触,去陷入痛苦。
如果能再早一点做这种异梦,如果能早一点变强。
早五年,不,十年,十年前。
如果能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