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让我听话。”
周家小女儿,她爹爹没有给她起正式的名字,就随口换做“桃”。
“桃啊,听爹爹话,爹爹也是为了你好。”
桃,她不怪爹爹,她知道爹爹说的有道理,可是哪个少女不怀春呢?
她常年居住在二楼的闺房,很少出去见阳光,脸上没有什么血色。桃,扶着窗沿,看着窗外放肆生长的迎春花已经在料峭的时节迫不及待地开出了黄色的花骨朵。
鹅蛋脸雪白,没有一丝血色,她自己上了一层粉色的胭脂,惨白的嘴唇要上厚重的红。这样的打扮在出嫁的时候才算吉利。
少女的脸上细腻的绒毛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闪闪。
她娘走的早,没有人帮她绞脸。
桃,从闺房里面找出那根早就准备好的棉线,在光滑洁白的手臂上搓啊搓啊,终于搓成一条较粗的绞线。
手臂上的毛细血管膨胀了,红色与紫色的血管居然看的清清楚楚。
桃,抻着棉线在脸上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同时,她的思绪也飞到天边,想去看看自己的夫婿到底是高是矮,是胖是丑,是俊还是丑。
也许爹爹说的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之理。
“桃啊!好了没有?孙家的迎亲队伍已经出发了!”
周老汉在门外问。
“马上!爹爹!马上就好!”
她听到外面的动静,甚至有点小紧张。
听爹爹说,孙家老大是个敦厚老实的庄稼汉,身长八尺,宽脸阔面,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有一次她还听说,这个孙家老大跟自己家的一头牛犟上了,硬是抗着牛角,把牛熬得吐了血。
桃,被她的爹爹藏在闺房之中,基本不外出。她了解世界的方式,也就是闺房里面的这扇窗户。
她见过牛,还有牛头上那危险硕大的牛角。当时,那头牛就从她二楼的窗户下走过,牛蹄声厚重又稳健,她吓得直接关上了窗户。等那头牛走远了,才打开窗户,远远地偷看。
“嗯,我的夫君是一个可以斗过牛的男人,不似我这般柔弱。老天待我不薄。”桃,想这一天一定是自己最幸福的一天。
照例,迎亲的队伍要吹吹打打围绕东湖镇游行一个上午的,好彰显孙家慎重对待的态度。
孔大力鼓着腮帮子吹着喜庆的唢呐曲子,带领迎亲的队伍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所有屋子的房门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