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妃折回大厅时,宋苒已瘫坐在地,脸色苍白。
“快,把郡主扶起来。”
宋苒揉了揉眼,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母妃的声音空远,四周糟乱。她恍恍惚惚,意识逐渐模糊。这道圣旨,如同雷轰电掣一般,击穿了内心的小船,就快把她淹没。
整个南郡王府乱作一团。
郡王妃连日来,食不下咽。而宋苒有委屈憋在心里,不哭不闹。作为其母妃,南郡王妃再了解不过,甚是心疼。然而再心疼,也于事无补。
“宣王为人洒脱,虽为亲王,且深得皇上信任,却绝非桀骜不驯之人。你嫁过去,想必也不会亏待于你。”
“母妃,女儿知道。您放心,这是皇上赐婚,女儿绝不会如同上次草率从事。既然改变不了,女儿定当顺从旨意。绝不会让父王母妃为难。”
宋苒乖巧的坐在床沿边,将头靠在郡王妃的怀里。郡王妃抚摸着她的乌黑长发,一连叹了几声。
世人皆道宣王陈朝白性格温顺为人洒脱,不喜朝政。虽是先帝早逝妃子所生,但自幼养于皇后膝下,与当今皇上胜似亲兄,得其信任。但是,宋苒知道,陈朝白为人奸诈,绝非表面看起来那般不攻心于权势。
八岁那年,她便亲眼看到,陈朝白将当时的三皇子如今的连王诱骗于密室内,当宫人发现时,连王已是脸色惨白,也后听闻,虽未疯癫,却时常神神叨叨使先帝厌烦,自此退出了储位争夺。
十岁那年,牧场围猎,宋苒女扮男装,未得圣意便进场涉猎。被陈朝白发现后,并未揭发,而是将此事作为要挟,直至宋苒随父远驻南郡。
宋苒并非多事之人,既然当时未告发陈朝白诱骗连王之事,便以后也绝不会提起。更何况,密室是皇家禁地,她一个郡主无意踏入,被先皇知道,无疑会牵连整个家族。她还不至如此愚蠢。
宣王对外一直不近女色,皇上几经劝说,至今依旧未娶妻纳妾。如今,突如其来的同意两其娶入王府,想必是看在南郡势力。宋苒想到这,就头皮发麻。不嫁是抗旨,嫁了,以后如若陈朝白有异心,夺权串位,无疑会陷南郡为两难。
宋苒越想越觉得喘不过气来,只觉得喉咙被人掐死,让她无法动弹。
她坐在茶案前,翻动手中的兵书。往日,她看兵书懂兵法,为了上阵杀敌,与敌军斗智斗勇。如今她为的是如何与陈朝白博弈。既然赐婚已成定局,她便要为自己今后在宣王府博得一个先机,而不是处处被其相要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