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老先生负手而立,只看一眼,阵盘上的四副阵法,便一一消解,了无痕迹。
他径自走出传道阁,沿着太虚门中间的玉石大道,孤身向后山走去。
沿路所有弟子,皆躬身行礼道:
“荀老先生好。”
荀老先生都颔首道:“好。”
到了后山,所有内门长老,乃至真传长老,见了荀老先生,也都躬身行礼道:
“荀老先生好。”
荀老先生只微微点头示意。
回了长老居,荀老先生沏了一杯茶,对门外吩咐道:“你替我去取一份籍贯。”
门外一个道童拱手道:
“是,老祖。”
而后荀老先生就在自己房间里,一杯茶,一卷书,一边看,一边皱眉思索着什么。
长老居空旷,肃静,一无所有。
唯有一桌,一蒲团。
茶味也寡淡而素净。
荀老先生却不觉得有什么。
一炷香后,道童捧着一份籍贯,恭敬递给了荀老先生。
荀老先生颔首接过,浑浊的目光扫了一眼。
“离州,二品通仙城,散修……”
“中下品灵根……”
“竟然是散修,灵根中下……”
荀老先生微觉诧异,随后又微微颔首,“不拘一格纳人才,还算有点长进……”
荀老先生再往下看,就看到了特长一栏,写了“擅长阵法”四个字。
他沉思片刻,点了点头,“的确还行……”
离州子弟,不远万里,到此求学……
“难能可贵啊……”
荀老先生神色略有感慨,目光微凝,不知在考虑什么……
……
墨画在弟子居吃饭,身边坐着不少弟子。
入学一个多月了,墨画长得可爱,说话好听,又一派天真烂漫,所以人缘还不错,跟太乙居的同门弟子,混得也比较熟。
世家弟子,一心修炼,也比较晚熟。
虽然大多数都十七八岁,但涉世不深,没见过世间险恶,也还没到“追名逐利”的时候,所以也都心机不深,讲究同门之谊。
有弟子就对墨画道:
“墨画,你小心点。”
“你摊上大事了……”
“荀老先生很小气的……”
旁边有弟子,做了个“嘘”的动作,“伱想死啊,敢说荀老先生的不是……”
“我在这里说,他总听不到吧……”
“难说……”
“被听到了……又能怎么样……”
“那你接下来的日子,就能切身体会到,阵法的‘博大精深’了……”
“就是,荀老先生会重点照顾你,教你那些很难很难的阵法,你识海枯竭,头发掉光了,都学不会……”
“还有这种好事?!”
“当然……”
弟子说了一半,愣住了,这才发现这些对话中,混进了一条口风不太对的言论……
他默默转头看向墨画,有些不知说什么好。
墨画小声问道:“荀老先生会教很难的阵法么……”
那弟子神情微妙,“墨画,你怎么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没有没有。”墨画连忙摇头。
“胡说,你眼睛都发光了!”
“就是!”
“我眼睛本来就这样!”墨画振振有词道。
“……”
“不过……”有弟子疑惑道,“墨画,你阵法为什么画得这么好?”
墨画腼腆道:“好么?一般般吧……”
有人羡慕嫉妒恨,咬牙道:
“谦虚使人进度,但过度谦虚,会使人挨揍!”
墨画便道:“我就是阵法好了一点,所以才以中下品灵根入学的……”
“中下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