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品阵法造诣极深,教起来游刃有余。
偶尔有些阵法知识,他自己虽明白,但不知道怎么教的,就回忆着荀老先生,有样学样,深入浅出地为他人讲解。
其他弟子,嘴上不服,脸上不服,但心里其实是服的。
他们也知道,墨画的阵法水准,的确高出他们太多。
所以纵使他们一个两个,都绷着脸,一脸傲娇,但墨画教的东西,他们还是都听了进去。
而且荀老先生,虽然阵法造诣深,但恰是因为造诣太深,一些基础的东西,反而不会说太详细。
墨画就不一样了。
他本就是只学了一二品的阵法,根基扎实,所以总结的一些心得,这些筑基前期的弟子,更容易理解。
再加上,荀老先生严厉固执。
墨画却亲切可爱。
所以不知不觉,整个传道室的弟子,只要是一心向学,想提升阵法水准的,都开始认认真真,听墨画讲课了。
墨画站在讲座前,从容不迫,娓娓而谈。
举止气度,宛若一个“小教习”……
不知过了多久,荀老先生回来,见了传道室里的情景,神色微微错愕。
让墨画教这些弟子,肯定会有很多人不服,这在他的预料之中。
这些问题,肯定要墨画自己解决。
能不能“服众”,就看墨画自己的本事了,他不好插手。
只是让荀老先生没想到的是,墨画解决得这么快,这些天之骄子,这么快就这么“听话”了……
荀老先若有所思,随后欣慰地点了点头。
他没打扰墨画,而是径自离开了。
…
此后只要一有事,荀老先生就让墨画“代课”。
有的时候,即便没事,荀老先生也会偷懒“托假”,让墨画代他,教这一室的弟子。
“弟子”教弟子阵法。
这件事,很快被太虚门的长老们知道了。
一些弟子背后的乾州世家,也知道了这件事,多数因此心生不满,便施加压力,让太虚门的一些实权长老,找到荀老先生,要个说法。
一些真传长老,只能硬着头皮,找到荀老先生,尽管不愿意,但又不得不开口,委婉道:
“老先生,此事是不是……不合规矩?”
荀老先生低头喝茶,眼皮都不抬,“什么规矩?”
“这……”
长老们迟疑。
他们能怎么说……
太虚门很多规矩,还是这位老祖宗参与制定的。
他们怎么敢在他面前,提什么规矩……
只不过,荀老先生与其他闭关修炼,或是隐居幕后的老祖宗不同。
荀老先生一心恪守“传道授业”的本分,这么大年纪,还在亲身教授阵法,虽然脾气古怪执拗,但也没什么架子,他们这才敢多说这么几句。
有个长老沉思片刻,低声道:
“让弟子教弟子……这多少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名不正,言不顺……”荀老先生微怔,皱眉思索后,点了点头,“确实,是名不正言不顺。”
那长老眼睛一亮,“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荀老先生道,“就正式给他个‘小教习’的职位,这样一来,就‘名正言顺’了!”
小教习?!
那长老肠子都悔青了,慌忙道:
“老先生这……初入门的外门弟子,担任‘小教习’,这种事,太虚门并无先例……”
“现在不就有了么……”荀老先生颔首道,“先例么,总归要有人做第一个。”
“这,不行啊……”
其他长老也都道,“老先生,此举不妥啊……”
“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恕晚辈不敬……但这么做确实有一些……儿戏了……”
“小教习什么的,不行不行……”
一众真传长老,议论纷纷。
荀老先生喝了口茶,叹了口气,“我也不是不讲情理,既然你们都反对,那就退一步吧,不做‘小教习’了,给他升一点点辈分,让他做个‘小师兄’算了……”
其他真传长老一愣,心中咯噔一跳。
不好,中套了。
荀老先生是在以退为进,他原本的打算,可能也不是什么“小教习”……
有真传长老硬着头皮,还想反对。
“这恐怕,还是……”
荀老先生便脸色一沉,微怒道:
“什么意思?”
“老夫我已经够让步了,不做‘小教习’便罢了,一个‘小师兄’,口头上加一点点辈分,又没实在的职位,你们还有意见?”
“你们是觉得我老了,说话没份量了?”
一众真传长老们心苦,额头冒了冷汗,最后只能讨好道:
“老先生说得是,一个‘师兄’的名头罢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们无可奈何,只能咬牙切齿道:
“……给就给了!”
荀老先生这才满意,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开始赶人:
“散了吧,散了吧,多大点事,兴师动众的……”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一众真传长老苦笑,可也只能默认了。
下堂阵法课,荀老先生便将墨画喊到讲台上,对下面的弟子道:
“在外面,你们各论各的,我不过问……”
“但是,从今往后,在这间教授阵法的传道室里……”
荀老先生指了下墨画,声音苍老,但斩钉截铁道:“你们所有弟子,都要喊他一声……”
“小师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