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画将那妖魔的头,按在了道碑上,命令道:
“你看一眼。”
妖魔虽不觉得,真有什么东西,能破了神主的庇佑,但他对墨画心存余悸,还是紧闭着双眼,什么都不敢看。
墨画想了想,便道:
“你那神主,是个老鼠,偷偷摸摸,鬼鬼祟祟,恬不知耻,臭不要脸……”
“有什么事,都躲在后面,当缩头乌龟。”
“不对,你说它还没苏醒,那大概就是休眠了……”
“活这么久……”
“千年王八万年龟,你们神主是王八还是龟?”
羊角奉行被气得浑身颤抖,在墨画轮番的“甜言蜜语”下,它终于忍不住了。
它猛一睁眼,立即便愣住了。
它的眼前,有一笔猩红色的,死寂的阵纹。
羊角妖魔心中的怒气,瞬间消散,无边的恐惧,涌上心头。
劫雷……
劫雷??!
它睁大眼睛,难以置信。
这个小鬼,究竟是什么怪物?!
他的识海里,怎么会封存着劫雷?!
“你?!”
羊角奉行没说完,便见雷纹微闪,只流露了一丝气息,衍生出微弱的雷流,便瞬间将它的意识抹灭了。
与此同时,它那“坚不可摧”的羊角,得自大荒之主的庇佑之中,也有什么“不朽”的意念,被瞬间抹杀。
羊角头骨之上,生出道道裂痕。
墨画连忙将其从雷纹面前拿开,用手一掰,轻而易举就掰碎了,而自头骨之中,竟流出了一丝,淡金色的液体神念……
墨画一惊,“这是……骨髓?!”
淡金色的骨髓!
墨画盯着“骨髓”,犹豫半天,还是没忍住,用食指蘸了一点,放在嘴里舔了舔。
没什么味道。
但口感很好……
蕴含的神念不强,但吃下去之后,有着一种很玄妙的感觉。
仿佛自己,自此便与天下众生,截然不同。
他是端居九天之上的神明,神威滔天,俯瞰众生。
而这天下众生,都是蝼蚁,都是刍狗。
是自己的三牲祭品……
墨画连忙摇了摇小脑袋,将这种荒诞而古怪的念头,抛诸脑后,而后仔细端详自身。
这才发现,自己的神念之体,不知何时,竟有了一丝丝淡金色的血液。
尽管很淡很淡,淡到只有他自己能注意到。
墨画皱眉。
“这金色骨髓,莫非是真正的‘神’念?”
这丝“神念之血”,莫非得自这些妖魔口中的“神主”,也就是那所谓的“大荒之主”?
这些妖魔,又为什么要缠着瑜儿?
它们……想拿瑜儿当祭品?
墨画目光微沉。
冥冥之中,他总觉得,有一个很大的阴谋,笼罩在瑜儿,上官家,乃至整个乾州之上……
但具体是什么,他还一头雾水。
“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自己把自己该做的事做好就行……
秉承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墨画将剩下的淡金“骨髓”,全部喝干净了。
反正被劫雷劈过,这“骨髓”中,哪怕真有“荒神”的神念,也被抹杀掉了,残余的只是纯净的,带一些神韵的神识。
是大补之物!
墨画捧着羊角头骨,喝干了“骨髓”,舔了舔嘴角,心满意足。他体内的淡金色血迹,也多了几丝。
至此,所有妖魔,全部被他吃干抹尽,敲骨吸髓。
“吃”饱了,又“吃”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墨画便打算出去了。
……
墨画自识海中退出,刚一睁开眼,便发觉自己的身上,盖着一层软软的毯子。
一个温婉的女子,守在自己身边,一脸焦虑,正是琬姨。
远处有几个长老模样的修士,在低声争论着什么。
“必然是邪祟!”
“堂堂顾家,这么多大修士看守,哪里来的邪祟?”
“你不懂……”
“邪祟跟邪祟不同……”
有老者冷哼,“故弄玄虚,老夫活了几百年,什么没遇见过?哪里会有什么‘看不见的邪祟’?”
“不是‘看’不见,是神识感知不到……”
“荒谬!金丹、羽化的神识,还感知不到?”
“对牛弹琴,我与你说不通……”
“……天机因果……”
“那这孩子……”
“修行出岔子吧……”
“胡说什么?”
“……必然是邪祟入侵,伤了识海,侵了神智,你看他印堂发黑,面色阴翳,昏迷不醒,若不及早治疗,怕是凶多……”
那人话说到一半,忽然窒住了。
因为他看到墨画醒了……
其他人也都愣住了,说不出话。
唯有一脸担忧的闻人琬露出喜色,“墨画,你没事吧……”
墨画点了点头,“没事的。”
闻人琬迟疑片刻,低声问道:
“你刚刚……”
墨画道:“我刚刚做了噩梦,有一群妖魔鬼怪,进了我的梦里,想吃掉我,但它们不是我的对手,全被我宰掉了!”
闻人琬神色复杂,不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