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画将这柄残剑,翻来覆去看了看,没发现一丁点藏有剑谱,剑招或刻有剑式的痕迹。
剑上的剑意也没了。
似乎是浸在血池,泡了几百年,断剑上的剑意,也早就磨灭掉了。
为什么?
邪神为什么特意要将这断剑,泡在血池之中?
墨画皱眉,心中缓缓沉思。
按照那個老杂毛的说法,当年那位剑修前辈,败在了河神手里,神识伤了,剑也断了,所以狼狈逃走。
河神为了“以儆效尤”,才会将此断剑沉于血池。
但这个说法,应该不对……
当年那位剑修前辈,若真的败得这么彻底,那他就不可能活着离开河神庙,也不可能走出这个渔村。
他活着出去了,至少说明,他虽然败了,剑也断了,但一定程度上,也压制了河神。
这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惨烈之战。
这么说来,当年那位剑修前辈,神念其实是非常强大的。
他凭借一己之力,杀到河神庙前,重创了堕落的河神,虽然战到力竭,两败俱伤,本命剑也折断了,但仍旧能从容身退。
这也说明,这位剑修前辈的“神念化剑”,十分高明,甚至有可能修行的,便是最正统的剑道传承。
既然如此,那这柄剑中,便藏着正统的“神念化剑”传承?
墨画有点心痒。
“算一下?”
墨画想了想,便打坐于地,将剑放在地上,冥想片刻后,瞳孔深邃,天机浮现,开始衍算剑中的因果。
只看一眼,便有一股极其凌厉的杀意,扑面而来。
墨画心中一震,正要闭眼。
忽而他身上的太虚令一颤,微光一闪,这道杀意似乎辨出了墨画的身份,也渐渐消融了。
“太虚令,太虚门……”
墨画若有所思。
当年这位厉害的剑修,应该就是太虚门的前辈。
墨画微微颔首,而后继续看去,潜心衍算。
虽然太虚令消弭了断剑的杀意,但剑中的因果,仍旧十分厚重,不易窥视。
毕竟是金丹境的本命法宝,以墨画如今的境界,强行去衍算,还是十分勉强。
好在这断剑在血池中泡了几百年,剑意大都消散了,因果也磨灭了一些。
而墨画分化了三重诡念,天机诡算精进了不少,加持下的天机衍算,也更精湛。
否则若想窥视剑中因果,基本不可能。
墨画的眼前,一片迷雾。迷雾之中,隐含剑光。
纯白色因果线交织,层层叠叠,十分复杂。
不知过了多久,墨画穷极神识,将衍算推演到极致,一点点抽丝剥茧,因果才渐渐清晰了起来。
墨画的眼前,也开始有些许断断续续的画面浮现……
首先是一道身影,背着把剑,眉毛修长,他孤身走入血雾,背影坚定。
有神色凶恶的修士,畸形怪状的妖魔,血蛭或是血鱼模样的邪祟拦路,他皆一剑斩之。
他的剑光,是纯银色的。
既含剑器之利,也含剑气之威,更有剑意之玄。
血肉可斩,邪祟亦可斩。
任尔邪魔鬼怪,没有一合之敌。
很快,他就杀到了河神庙前。
河神庙中,有一道强大的身影浮现,之后画面撕裂,产生重重波纹,似乎所窥视之物,神念太强,受了干扰。
只知河神庙前,有一场大战。
而后尘埃落定,画面定格,剑修的长剑,洞穿了一尊看似是“河神”的神明。
墨画瞳孔一缩。
剑修前辈……他赢了?
可没过多久,像是鲜血倒入河中,慢慢氤氲散开,墨画的面前,出现了团团血雾,遮住了一切。
血雾散去时,剑修前辈面色苍白,嘴角含血,手中握着残剑,一截断裂的剑尖,落在地上。
一道难以置信的声音响起。
“你……不是河神……”
“……如此强大的邪念,孽畜,你究竟是什么东西?从何而来?有何图谋?”
无人……或者说无“神”应答。
剑修神情苦涩,带有一丝绝望。
再之后,画面戛然而止……
墨画心中震惊。
根据推衍的因果来看,当年的剑修前辈,斩了河神,不,至少是重创了河神,但之后却被更强大的东西暗算了……
“如此强大的邪念……”
指的应该就是,大荒邪神的某尊神骸化身?
墨画蹙眉沉思,忽而一怔,这些真相虽然重要,但都不是自己目前最需要知道的……
神念化剑的法门呢?
若是墨画没猜错,这截断剑,既然是那位剑修前辈的本命法宝,那么因果溯源之中,必然有修行神念化剑的一些关窍……
墨画开始往前推衍。
但这剑尘封太久,又遭血气污秽,太多因果都被磨灭了。
墨画白嫩的额头冒着汗,穷尽算力,一点点推衍……
忽然,一道身影跃入眼帘。
这是一个长髯的老者,周身涌动着极其凛冽的剑意,一袭白衣,宛若剑光织就,苍茫茫一片肃杀。
墨画只瞄了一眼,眼睛就被剑光刺得生疼,便立马移开目光,不敢再直视,只以余光,看向老者的周围。
老者的旁边,站着一个背剑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