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已是强弩之末。
墨画一怔。
欧阳木一惊,只能尽量后退。
四周没有回声,也没有动静。
但他骑虎难下,只能拖着长长的蜈蚣身子,节肢挥舞,不停追着墨画挥砍。
墨画说这话的时候,留意着这老妖修的神识。
欧阳木心中一凛,立马向那还做血肉的老妖修看去,便见血肉之间,不知何时,亮起了一丝金红色的血光。
此时此刻,他正背着墨画,不停地用节肢,给他后脑袋的虫嘴里,喂一种血肉色的丹药。
血色剑光击中屋顶,产生爆炸。
墨画摇头,“老骗子,伱别骗我,就算我想罢手,你也不会善罢甘休。”
“可是……何等筑基修士,能掌握如此凌厉诡异的御剑之法?”
墨画身姿轻盈如水,贴着锋利的节肢,又险而又险地躲了过去。
欧阳木则神色焦急。
墨画自然不与他废话。
而且他的御剑,是远距离御剑。
欧阳木长长松了口气,他看向阵法爆炸的中间,那一滩化作血肉的老妖修,想到他曾是太阿门欧阳家的一名铸剑师,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墨画微微一笑,道:
“老骗子,你铸了剑骨想结丹,如今箭在弦上,成败一线,怎么可能罢手?”
老妖修冷笑了一声,“既有如此高明的剑法,怎么做此小人行径,藏头露尾,不敢露面?”
它要将这小娃子,生生剁碎,然后一口一口吞掉,作为自己化祟入魔的礼物!
白骨之剑,森然落下。
甚至,诡异复杂到,根本不像是人的神识。
情急之下,欧阳木只来得及交叉双臂,护在身前,之后就被剑气交锋的余波震飞了,摔在了墙角。
老妖修眼皮微跳,心道果然是个年幼的小娃子。
而此时,这个可怕的剑修,就藏在暗中,窥视着自己。
墨画笑眯眯地,没有说话。
这诡异的小鬼,剑法的确卓绝,但肉身差,灵力弱,必然害怕被近身。
随后他转过头,道:“墨师兄……”
如此又砍了三下。
“好。”
尽管墨师兄的御剑,他不是第一次见,但这等御剑实在匪夷所思,剑光唯美,而剑气凶险,远超一般同境修士。
老妖修心中有了计议,缓缓看了墨画一眼,又看了眼一旁的欧阳木,声音沙哑道:
“小兄弟,你与这欧阳家的小子,是同门?”
但他的气息,瞬间微弱了许多。
“还没完……”
欧阳木张了张嘴。
与此同时,他的神情也越发凝重,甚至带了一丝恐惧。
它见到了难以理解的一幕。
此时,这把邪异的骨剑上,泛起了金光,血液如岩浆般流淌,在一点点地蒸发着老妖修残留的血肉躯体。
欧阳木脸色一白。
待剑气消弭,血雾消散,炼器室内更是一片狼藉,像是被血水洗过了一般。
“原地待着,别动。”墨画又道。
“算是。”
它现在是妖祟,是剑魔!
一切准备就绪,墨画的神识,又开始锁定。
血池之内,安静得出奇。
白皙的小手上,甚至没破一点皮。
数柄邪剑,蕴含筑基巅峰的妖力,在空中划过数道血光,直奔欧阳木杀去。
等他睁开眼,便见自己身处一方血池之中。
墨画神色凝重,隐隐带着一丝焦虑,可只过了片刻,他却忽而灿然一笑,对老妖修道:
而另一边,墨画放任着那股如梦似幻的感觉,听着耳边的呓语,好半天,才有神识被抽离的感觉。
一脸白嫩,与身躯庞大的白骨剑魔相比,显得十分幼小的墨画,伸出一只小手,轻轻松松地攥住了这把看似锋利邪异的骨剑。
老妖修没死。
骨剑像是被注入了“灵魂”,又像是被融入了“血肉”,上面渗出鲜血,长出白骨,生出白肉,一点点膨胀,生长……最后化作了一只两手六爪,狰狞而冷酷的“白骨蜈蚣剑魔”。
抑或者,自己只猜对了一半?
墨画正沉思之时,忽听得一旁的欧阳木急声道:
“墨师兄,不好!这老东西在偷偷吃东西!”
他的声音如珠落玉盘,清脆动听。
老妖修惊慌之下,情急生智,当即衣袖一甩,五六枚数尺长的邪异短剑,淬着蜈蚣妖毒,飞速向一旁的欧阳木射去。
莫不是個……童颜黑发的老妖怪。
这个老妖修,临死之际,献祭了自己的性命和血肉,激活了邪剑!
随后它一双深黑邪异的眸子,转动了一下,便冷漠地看向了墨画。
被剑气邪火蒸发的血肉,散发出薄薄的血雾,以及一股令人作呕的人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