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没人跟踪后,三人雇了一辆隐蔽的马车,离开了清州城,向烟水河下游驶去。
到了下游附近一处河渡,顾长怀又租了一艘小船。
三人便乘着小船,向烟水河深处划去。
烟水河流域宽广,从上到下,还分出不少支流,水形也错综复杂。
河底还潜伏着不少凶残的水妖。
墨画之前只在烟水河畔待过,像现在这样,坐着小船,划到烟水河正中还是第一次。
小船的船沿,压着一汪碧绿的河水,放眼望去,四周全是茫茫粼粼的波浪,水天尽一色,无地也无路。
墨画既觉得新奇,但随着船只在水上摇曳,也有些怪异的不适感。
三人乘船,沿着墨画根据因果衍算,在烟水河流图中勾出的几条河线,顺流向前,同时放开神识,搜查着蛛丝马迹。
日头渐升,日光渐渐明媚,照得河水明晃晃的,如镜子一般,有些晃眼。
三人搜了一会,果然有所发现。
“河间有一些浅摊,上面有足迹。”
“有一些水妖的尸体,泡在水里,已经臭了,但身上的伤口很邪异,像是被人用威力很大的邪器,贯穿了胸口……”
“附近血腥味比较重……”
“有一些灵器残骸,沉在水底。”
……
“这附近,应该有一伙罪修出没过,只是……”
顾长怀皱眉。
只是烟水河浩淼,河水汹涌间,掩盖了大多踪迹,追查不出这些人的具体下落。
而附近的流域,又很复杂,旁支交错,放眼看去茫茫一片,一时间也不知道朝哪个方向去查。
正困惑间,远处驶来了一艘小船。
船上有几个渔修,戴着斗笠,忍着日晒,正在撒网。
墨画眼睛一亮,道:“找他们问问?”
顾长怀和夏典司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待渔船靠近,三人乘着船迎了上去。
两只船碰头,顾长怀和夏典司稍稍打了个招呼,便开口问道:
“附近可有可疑的修士?”
船上有四个渔修,正在捞着鱼,见了顾长怀二人,神色有些紧张,连连摇头。
夏典司也问了几句,可也没问出什么。
之后这几个渔修拱了拱手,也不再说什么,神情警惕地撑着船走了。
墨画叹气,“顾叔叔,夏典司,你们这样问不出来东西的。他们别说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说的。”
两人都是道廷司典司,自带威严,还是金丹修士。
墨画跟他们混得熟了,可能不觉得什么。
但对这些普通渔修来说,顾长怀二人可都算得上是“深不可测”的大人物,此时在浩淼无人的烟水河上遇见,这些渔修难免心怀畏惧,自然不敢多言。
顾长怀神情漠然。
反正他就这副模样,不可能改了。
夏典司也微微皱眉。
她出身夏家,也很少和这些底层的散修接触。
墨画叹道:“我来问吧。”
过了片刻,又有一艘渔船过来。
墨画站在船头,打了招呼,待那渔船靠近,他便跳了上去,笑眯眯地喊“诸位大哥好”,而后取出一些灵酒,还有肉干送给他们,说自己这几人乘船去探亲,却迷了路,不知走哪里好,所以想问下水路怎么走。
他目光清澈,长相俊俏,身形又不高大,不显得咄咄逼人,气质柔和,看着亲切,很容易引人好感。
更何况,他还送了灵酒灵肉。
这对渔修来说,可都是好东西。
一时间,船上几个渔修待墨画极为热情。
墨画便和他们坐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吃肉,气氛融洽地聊了一会天,待告辞时,这群渔修已经亲切地喊墨画“小兄弟”了,还约墨画去他们家做客。
墨画又送了他们一壶酒,然后和他们挥手告别。
回到自己的船上,墨画便点头道:
“全问好了!”
夏典司和顾长怀有些怔忡。
墨画回忆着适才的谈话,指着前面的河流道:
“这里河流有分叉,肉眼看不出来,但这些丛生的水草里,还分了四五条水道,很容易隐藏踪迹。”
“附近也的确有可疑的修士。”
“据这几位大哥说,是一伙杀人如麻的水匪,在这片水域里神出鬼没,见人则杀。”
“但这群水匪,只晚上出没,因此附近的渔修都是白日里趁早捕完鱼,太阳一落,就要尽快回去。”
“一旦天色晚了,晚上走水路,遭了这群水匪,恐怕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夏典司皱眉,“遇到水匪,他们不报道廷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