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母后”二字,张太后一顿,心情微妙道:“起身吧,哀家岂是小肚鸡肠之人?”
她走到祝思嘉身旁,半弯着腰,将自己发间插着的流苏步摇抽出,别进祝思嘉发间:
“既然你是思仪的妹妹,思仪唤哀家一声姨母,哀家便也是你的姨母。这根簪子是先帝赠予哀家,带着举案齐眉的愿景,哀家戴了近二十年,现在赠予你。”
“大秦礼制最是强调一个莫忘根本,你既出自燕王府,就得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莫要辜负了燕王府对你的谆谆教诲。”
这是明目张胆的打个巴掌再给颗糖,先罚跪让她长记性,再用一些身外之物试图笼络她。
可惜,张太后自己也想不到,再过个几年,会被晏修以“颐养天年”的名义送去东都行宫安度晚年,从此结束她纵横后宫的时代。
祝思嘉不会向一个政治斗争的失败者投诚。
永远需要她讨好媚悦的,只有这天下唯一真主。
她垂眸答道:“妾谨记太后娘娘教诲,绝不忘恩负义。今日这一切皆是受陛下与母后恩赐、受燕王府教养所得,妾从前在王府如何安分守己、以父为尊,今后便会在宫中同样以陛下为尊。陛下便是妾的天、妾的一切,妾将不负母后和燕王府所托,不令母后与燕王府蒙羞。”
一通喯珠吐玉,她成功把话茬转移到晏修身上,可这话端详后又实在教人挑不出任何毛病,说得那叫一个恰如其分。
张太后似笑非笑:“既然如此,祝美人更要面面俱到,不能让陛下和哀家失望。秋猎回宫后,你每日来哀家宫中学习宫规礼仪。”
小小年纪就能将话说得这般滴水不漏,此女不易掌控。
祝思嘉再行一礼:“谨遵母后懿旨。”
她刚起身,太后帐外便传来响动:“拦着本王干什么?是皇兄让本王来的。”
一蓝袍公子走进帐中,向张太后问安:“微臣见过太后娘娘!几日不见,太后娘娘怎么又年轻了一头?微臣乍一看还以为您是哪家府上的千金大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