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球赛当日。
祝思嘉依旧夜不敢眠,她没有料到,平日里都是卯时起床的晏修会在寅时起,身侧传来起夜动静,吓得她立刻装出一副仍在熟睡的模样。
她闭上眼,呼吸放慢,身边人起身穿衣的声音在耳畔沙沙作响,幽寂寒凉的夜里像极一条清闲觅食的蛇。
如果不是她产生的错觉,晏修甚至替她扯了下被子。
身上之人在忽而停顿后,弯下腰,蜻蜓点水般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便不知所踪。
真是越来越摸不透他的脾性了。
明明这几日显然在与自己置气,却又为何半夜偷偷摸摸……
祝思嘉躺到卯时起身,照例一杯极浓的茶,顶着眼下淡淡的乌青,端坐在铜镜前由钟姑姑伺候她梳妆。
钟姑姑细细替她梳理过腰的长发,目光落到她那盏发黑的茶汤上时困惑道:“美人近些日子气色不太好,老奴见您起得也比旁人要早,何不多休息个半个时辰?”
“而且您这般年轻,这茶水寒凉、切忌喝太浓,否则容易伤身。”
这宫中的女人,最该千般疼惜呵护着的便是一张脸。
祝思嘉含笑道:“习惯了,从前在北地时那里的太阳出得比西京城更早,故而我的作息也比西京人要提前一两个时辰。对了,钟姑姑可知陛下去何处了?”
她随意找了个理由将钟姑姑糊弄过去,这宫中能让晏修亲自指派来伺候她的,几乎都是为他所用之人。
她们表面上的主子成了祝思嘉,可真正的主子还是帝王。
保不齐她们会向晏修透露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