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活了近一月,祝思嘉的屈辱感在此刻全然喷涌而出。
路是她自己选的,被人打碎牙都要往肚子里咽下去。
她虽衣着完整,但面对不沾片缕的晏修,她才是他们之间,真正没有资格穿上衣服的那个。
水很温热,可她觉得刺骨寒凉。
晏修真正生气时反而极度镇定,像极一场又一场正在酝酿的山洪,哪怕只是小小穿堂风,都能引得他吞噬万物。
她在水中不断地打着哆嗦,连嘴皮也跟着颤抖,脸上血色尽褪,眼泪如溃烂决堤的大坝倾数流泻。
帝王的审视和威压从始至终都未少过。
就算她比眼前人多活了一辈子又如何?就算她能洞悉未来的所有又如何?
她两辈子加起来的阅历、眼界还有能力,全然比不过一个自小就以帝国主人标准培养的男人。
她何德何能与他抗衡?
祝思嘉没办法止住自己的眼泪。
她知道晏修多疑,却没想过他会阴晴不定到这种地步。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错,明明是阿勒宏故意撞上她,明明是晏行主动靠近她,可世间男子怎么可能有错呢?有错的只能是她。
祝思嘉都不知道,自己接他这句话的声音哑得有多难听:“臣妾遵命……”
她还是不服气,哽咽解释道:“还请陛下明察,不是臣妾主动去接近逸王的。”
晏修慌了。
他处理最棘手的政事,面对最惨痛的战场时,都没有这样惊慌失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