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卯时,晏修就要起身上朝。
祝思嘉陪着他一块起,宫人将朝服送进寝殿后退了出去,由祝思嘉亲手替他穿。
她十指纤纤若削葱,在晏修身上灵活翻动,很快就将繁重的朝服整理平整、系戴穿好。
“一别半月,没想到你帮朕穿朝服的手,却是一日比一日灵活。”
晏修最喜欢在这时低眉看她。
没想到祝思嘉脸上的笑却忽然弥散,她更是在给晏修更衣完毕后,直接跪下低头认罪:“臣妾有罪。”
晏修没扶她,他蹲下身子,视线与她平行:“蝉蝉何罪之有?”
祝思嘉坦言道:“陛下赠予臣妾的玉坠,在臣妾出宫前往长公主府赴宴时,不慎丢失。臣妾四处托人寻找,迟迟未找到,臣妾无心之失,还请陛下降罪。”
她居然将那枚腰坠弄丢了。
腰坠乃孝文太皇太后在晏修七岁生辰那年,亲手赠予他。
那是孝文病入膏肓,自知时日无多,故而送出玉佩时还特意叮嘱他,一定要随身佩戴。
遇到喜欢的姑娘,就把腰坠转赠给她,好让孝文知道自己的孙媳妇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她居然弄丢了。
她知道自己犯了错,所以谨小慎微、卑躬屈膝,似乎又变回了与晏修初见初识的模样,她拘谨、不安,让晏修心中生了股无名怒火。
她清瘦了许多,他出宫前好不容易将人养得丰盈了些。
短短半月,她又变得冰肌玉骨、不堪一折,尤其是眼尾那抹无法遮掩的脆弱,想必是因他南下一事反复忧虑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