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又接着听了大半。
离开十里街时他失魂落魄。
尽管祝思盈是个即将及笄的少女,可论及谋智和城府,定是不会这般行事的,想都不用想,她背后有高人指点。
碎玉联想到那张令万物沉沦的脸,困惑不已。
祝思嘉和昭华公主如此要好,自然会知道长公主与驸马情比金坚,更不会不清楚在大秦驸马豢养外室的后果,可为何她还要特意安排周氏靠近广平侯?
今日之事,倘若只是广平侯在外养了个女人这般简单,二人生米还未煮成熟饭,他大可再作观察再决定是否上报。
可若换成这一切都是有人有意为之,有人故意诱导广平侯私养外室,以此来达成某种目的,那性质便截然不同,容不得他不上报。
祝思嘉会是那样的人吗?
碎玉回到百味斋时恰逢店内宵夜时间。
宵禁将至,只剩零星几位客人,百味斋的姑娘伙计们和白掌柜围坐在一桌,有说有笑,边吃宵夜边准备安排收尾的洒扫。
白掌柜看到碎玉,立刻向他挥手招呼:“小裴快过来,咱们今晚可是吃肘子焖面和炙烤牛肉呢,你怎么外出这么久?”
碎玉坐和白掌柜同坐到一条长凳上,平静答道:“方才忽然有些不舒服,医馆人满为患,排了许久才轮到我,故而回来迟了。”
他潜伏在百味斋大半年,店内每个人的脸、每个人的名字和身世都记得一清二楚。
碎玉盯着桌上色泽诱人的焖面,想到的,却是祝思嘉在百味斋里对他说的话。
她说要他抬头挺胸地做人,要让他叫醉玉,醉玉颓山的醉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