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摘下貂绒毯,面有难色,起身就走。
临走前她眼神飘忽不定,小声告诫祝思嘉,语气中不难听出她动了气:
“昭仪娘娘,看在你我二人心照神交的份上,今日你所言,我昭华对天发誓绝不会泄露半个字,本宫就全当左耳进右耳出。渊之是本宫看着长大的弟弟,他是什么为人,本宫比你这个外人更清楚不过。”
“玄之本就有意打压他,他空有满腹珠玑却不仕进之机,堂堂亲王,只能纡尊降贵进太学做一名小小的博士,没有郁郁寡欢都算他欣欣向上。”
“你可以因为未出阁前,他对你的有意冷待而迁怒怀疑于他,却断断不能怀疑他的为人。去岁那场大雪他发炭救人,差点耗空逸王府的家底,换来的却是什么?他这样慈悲为怀的人,怎么可能会利用残害自己的子民?”
祝思嘉缓缓吐了口浊气,看来今日这番,是她白白提醒了。
她知道昭华与晏修几兄弟交情都匪浅,血浓于水的情分,昭华不可能短时间内就接受这一事实。
可生在皇家的男人,有几个是当真干净清白的货色?
莫说是不把百姓的命放在眼中,弑父篡位、自相残杀的先例无千无万,没有点野心和自保的手段,如何能历经风雨厮杀还能活下来?
祝思嘉有些失望,但也没怪罪昭华,她抿嘴苦笑,同昭华道别:“谨遵皇姐教诲,本宫身子不适,就不为皇姐送行了。”
昭华回公主府的路上,隐隐感到后悔。
方才她对祝思嘉说的那番话是重了些,尤其是那句“你一个外人”。
自己先前口口声声将她当作家人,未料想今日情急之下说出那般重话。
祝思嘉的好脾气昭华向来了解,就算给她开再冒犯的玩笑,她也会一笑置之,却从未对自己露出过如此失落的神情。
自己这回是真的有些过了,只考虑到晏行的名声,却未设身处地地考虑祝思嘉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