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逾鼻腔酸疼,接过祝元存手上的药,小心在手心里化开,慢慢涂抹起来。
他不敢抬头去看自己这位大哥。
快两载未见,祝元存如今风头正盛,深得圣心,早就不是当初一腔热血无处发的少年。
北地的风雪磨硬了他的轮廓,磨高了他的个头,更磨掉他一身敢爱敢恨的冲动稚气。
他的相貌本就继承了虞氏那份,生得极好,如今初步褪去少年模样,终见耀眼的华光。
原来大哥长大了是这副模样,不知道他这辈子能不能有机会,长成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可他早在出身上低人一等,甚至今后都要担着“孽种”这不分青红皂白的二字,劳碌老死在北地。
祝逾越想越委屈,药擦到最后,眼圈也变得红红的。
祝元存把手伸进囚车,拍了拍他的肩膀:
“逾儿,大哥有一言要告知于你,你且记着。”
祝逾认真点头。
祝元存:“你们此次流放目的地并非幽州,是在更北的凉州城,兄长能做到的,只能在此送你们一程。至于银两,并非兄长不想给,而是当这么多人的面,兄长给不得,逾弟莫要多心。”
祝逾哽咽:“大哥愿意来见我们,我们都很开心的,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他说的句句发自真心,寻常人若为血亲所拖累,唯恐避之不及,恨不得早早割席。
谁还会像祝元存一样,敢不在意旁人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