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这话虽然尖锐,却挑不出什么毛病,家奴嘴贱,血溅五步打死又能怎样。
只要奴契在手,不过是赔点俸米银两,勋贵打死家奴太平常不过的事,最多也就被宗人府发文斥责几句。
但贾琮说的难道真只是说打杀家奴吗,不过是当众诛心,把王张氏比作刁奴贱货,以牙还牙的羞辱一番罢了。
贾母听了这话,心里一阵发凉,想起当年贾琮打断王善保家的双腿的事,那個蠢妇早被砍头,如今尸骨都化了。
这孙子虽爱读书,却没半点读书人柔顺迂腐,让他惦记上,这心肠可是狠辣得很,王家那蠢妇何必去招惹他。
眼看这孽障是咽不下气,定是要找法子发作,贾母心中有些担心不可收拾。
便看了王夫人好几眼,左右是王家人惹出来的,不让她收拾残局,又去找那个。
果然听贾琮得寸进尺,步步紧逼,正声对着那张氏问道:“府上的刁奴说多了这等闲话,不知王家舅母说我肖母又是何意?”
他先说府上刁奴常说这等闲话,又问张氏说这话是何意,却是生生把王张氏和贾府奴才等同起来。
这有说错吗,他王家不就是靠嫁入贾家几个女子,才分润走了贾家几辈子余荫,拿了京营节度使的位置,和挖墙脚讨食的奴才有什么区别。
堂上的这些人都是老于世故,那里听不出贾琮话里话外的辛辣揶揄讽刺。
张氏听了这话,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今天本想捏个软柿子,别想到一拳头砸在钉板上。
她心思鲁直,又没贾琮这等急智,刚才王夫人还是那等严厉神色,她既不敢闹,又想不出合适的话反驳贾琮,憋得眼圈都红了。
荣庆堂一下子变得如数九寒冬,冷飕飕的让寒毛直竖。
保龄侯陈氏、忠靖侯李氏等都听呆了,这琮哥儿未免也太厉害了。
生母被辱,竟半点不肯饶人,就这么尖刀利刃的怼过去。
可偏偏又死死把着大义话头,让人挑不出他什么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