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上前笑话五儿:“就伱瞎担心,三爷都能考解元做大官,还能管不好自己吗。”
没过一会儿,融和馨香的热气便溢满正屋,将屋子里的寒气驱散干净。
又在炭上放了六七片素香,撒了杯苏合清酒,点燃了炭火,盖上熏笼盖子。
五儿上来帮贾琮换去外裳,脸上带着笑容:“上次去金陵还能带着我们,有人照顾吃睡,这次可是没有了。”
晴雯和娟儿抬了张花梨圆炕桌子,安放在东墙的那处大炕上,那炕底早已烧得温热。
英莲筛了一壶酒,在温酒盆里灌满水,在门廊上的红泥小炉中烫酒,迎着漫天飘洒的细雪。
贾琮见她们各行其事,井井有条,充满安逸和归属的感觉,心里一片宁静平和。
五儿想到当初他在东路院,过得可不是好日子,三天两头被训斥挨打,可不是苦过来的。
今年院子里提前过个年,也给三爷践行,我们都安排好了,你安心坐下吃酒就行了。”
芷芍和英莲移开半人高的熏笼盖子,在里面整齐层叠好银霜炭。
等到五儿取来食盒,摆上热菜,一桌子的冷盘果蔬,水路八珍,琳琅满目,香味飘洒。
芷芍等都去了繁琐的珠翠钗簪,卸去妆容,脱去正装,换了简便的长裙短袄,拆了满头秀发,都只随便挽着纂儿。
依着贾琮左右,在花梨圆炕桌子团团坐了,一张张清汤寡水般的俏脸,都带着温软惬意的嬉笑。
似乎她们要在贾琮远行之前,给他最温馨舒缓的记忆,让他行走远方之时,能记得早点回来。
对贾琮来说,这就是世上最美丽的妆容,最绝妙的景象,这才像是真正的家。
只要归来依然温情满怀,不管是满身征尘,还是争斗拼杀,都能涌起无限勇气豪情,一切都能等闲视之。
席间或是猜拳,或是酒令,或是各自说有趣的糗事,欢声笑语,烛火煌煌,铜鼎烟尚香……
小酌酒巡销永夜,大开口笑送残年。
酒尽妆薄入梦眠,等都贾琮醒来时,窗外已微微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