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等洒脱无忌的女儿家,甚至可追须眉,也不禁微微一愣。
不过只是求一副字罢了,也不算什么大事,便说道:“妹妹不用客气,我回去让琮弟写一副字相赠。”
在座的黛玉和探春都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有些稀罕。
这位甄三姑娘是个长得极好的女子,却无一丝闺阁娇柔之气,反而生了副风光霁月的洒脱性子,倒像是投错了女胎似的。
黛玉生性灵秀通透,满腹诗文,率真明慧,有几分不同俗流的清高孤傲。
但她身世飘零,自小寄居外家,心中多了思虑压抑,不能像甄三姑娘那样潇洒无羁。
她虽有些欣赏甄三姑娘的性情,不过也仅此而已,因知人身在世,命理不同,外相必异,岂能人人相似。
探春见了甄三姑娘这样的,不仅很是新奇,甚至有几分心折。
她性子精明能干,本也是个自比须眉的性子。
虽然是庶出,但却事事明白,聪慧而有胆识,贾母很是喜欢这三孙女,王夫人对这个庶女也算看重。
对探春这位庶出的三小姐,满府的奴才都知,她是又香又美的刺玫瑰,从不敢有半点轻视和慢待。
而探春也因庶出之身,小小年纪,便知晓大宅门里世态炎凉,一言一行,谨慎细致,利落精明,不愿落人话柄。
心有所碍,行有所矩,自然无法像这位甄三姑娘这般,洒脱无忌,行止随心。
所以,探春对这位奇怪的甄家姑娘,心中还是很有些羡慕的。
……
那甄家太太却问道:“老太太,那琮哥儿今天可在府上,如今这哥儿可是天下闻名,这等年纪就封爵,大周朝可是头一遭。”
贾母却听出甄家太太的意思,这两年贾母也见多了这种事,多少次老亲上门拜访,多半都要见见贾琮这大稀罕。
好在这大半年他都在辽东,不然只怕隔三差五要传他来荣庆堂。
贾母看向迎春,迎春会意道:“琮弟今日未上衙,在家里读书呢。”
贾母对甄家太太说道:“他倒是在家,不过今天女眷来访,因外男回避的礼数,所以才没叫他来拜见。”
如今天到访之人,是甄家太太和北静王妃等婚嫁妇人,让贾琮持晚辈礼来见,倒也是无妨。
只是现在多了未出阁的甄三姑娘,自然要多些顾忌,贾母老于世故,自然不会让人觉得贾家缺少礼数。
甄家太太笑道:“老太太见外了,我们两家是金陵几辈子老亲,形同本家一般,听说琮哥儿还未过舞象之年。
在我们眼里,真还是个孩子,比我家三丫头还小一二岁呢,哪里就顾忌这些个。”
一旁的北静王妃也笑道:“我倒是知道威远伯极爱读书,乃是当世才子,也怪不得能取解元之荣。
上次我们王爷曾邀他过府会友,也是因他要去洛苍山聆听师训,这才没有成行,一个神京住着,我也从未见过真容。
今天也算赶巧,正好见见贾家的少年翘楚。”
贾母听了北静王这话也是一愣,这小子什么时候,连北静王邀约都回绝了,这未免也有些太失礼。
贾母甚至从这位北静王妃的话语中,听出一丝隐约的不满。
本来贾母倒是想让自己的宝玉出来露个脸,这甄三姑娘这等模样,竟不输自己的林丫头,也是个极好的,宝玉见了必定稀罕……。
如今听了北静王妃这话,她知道必定要让他小子出来露个脸,也好遮掩了北静王那边的圪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