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房里宝珠抓了一块蒸饼,塞在小嘴里,嚼得惬意。
可卿身上还围着围裙,从耳房里伸出头,往院子里张望。
却见贾琮已停下练刀,正和曲泓秀在说些什么,晨光照耀下的两人,有一种说不出的默契和谐。
可卿早从宝珠口中知道,贾琮十岁那年就认识了曲泓秀,可比自己早了许多。
往后这些年,两人一起学武练功,一起开办香铺做生意,总之两人关系十分亲近。
贾琮把生意全权交给泓秀打理,从不多过问,这份信重也非比寻常。
自从可卿和泓秀到了金陵经营鑫春号,两人平时几乎无话不谈,曲泓秀唯独很少提自己和贾琮之间的事。
她们两个入住裕民坊的宅院,分别住了左右厢房,曲泓秀却把正房空在那里,虽然她没有明说,但可卿却是明白其中的意思。
她不清楚曲泓秀和贾琮之间非师非徒、非亲非友的古怪关系,到底是一种什么情形。
但可卿心中清楚,贾琮在曲泓秀的心中非常重要,多半就像自己对贾琮那样……。
这时,可卿见院子里两人一边谈话,曲泓秀在贾琮身上几个地方用手指轻点和抚摸。
看得可卿俏脸一阵羞红,她突然想起那日在鑫春号总店后院,这两个人也这么放肆,青天白日的,他们怎可以这样。
可卿看了一眼吃得腮帮鼓鼓的宝珠,有些不甘心的问道:“宝珠,琮弟和秀姐这是在干嘛,古怪的很。”
宝珠往院子里飘了一眼,满不在乎的说道:“他们在练功呢。”
可卿一脸疑惑:“这样子……也叫练功?”
宝珠说道:“姑娘不知道,琮哥练的是秀姐的家传武功。
琮哥练的刀法,必须辅以曲家秘传的行气法门,才能练至大成的,这练气法门琮哥还没学全呢,还要秀姐继续教呢。
这行气法门要按穴位运功,秀姐刚才指在琮哥身上几处,都是运气的穴位,不这么教法,琮哥哪里会清楚。”
宝珠看了可卿的神情,见俏脸生红,嘴角微翘着,似乎有些不服气,一双大眼睛滴溜一转,便大概知道可卿的心思。
于是打趣道:“姑娘你不知道,这行气的法门,教起来很是亲密,一向是男师不授女徒,女师不传男徒。
但是秀姐父亲去世早,家里又没有男丁,没有合适的人传功继脉,功夫就要失传的。
秀姐倒是教我一点,不过我嫌太难了,就懒得学了。
琮哥很小就认识秀姐,还是少见的练武材料,练功又勤快,所以秀姐才把功夫传了给他,而且传了他之后,秀姐就不会再传别人了。”
可卿一听宝珠说的女师不传男徒,倒是听懂了,可眼前两人明明学得可起劲呢,还说什么女师不传男徒……。
又问道:“为什么秀姐传了琮弟,就不会再传别人,既然怕失传,多让几个人学会才是的。”
宝珠噗嗤一笑,说道:“家传的东西,传授给男丁,才能一脉传承,可曲家已绝了子嗣。
且这功夫传授起来,浑身上下都要摸到,所以才有女师不传男徒的规矩。
除非有一种例外,就是秀姐将来传给自己男人,或者儿子,那便不怎么打紧,那功夫也就算一脉传承了。
可琮哥比秀姐也小不了几岁,嘻嘻,怎么也做不了她的儿子,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所以秀姐将功夫教给琮哥,再不会传给别人,这就这个缘故咯。”
可卿听了这话,哪里不懂其中意思,心里不禁一阵酸楚。
红着脸瞪了宝珠一眼,说道:“平时教你做女红针线,怎么没见你这么灵光,捻不得针,穿不得线,笨瓜一个。
这些七拐八扭的事,你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宝珠往嘴里塞了块蒸饼,满不在乎说道“姑娘好没良心,我搞得清楚,不过是不想姑娘吃亏,我还有好话呢,姑娘想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