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只是推测,但大房三哥屡次走私火枪,藏匿能打造枪管的奥斯曼精铁,还有海云阁那场奇怪火灾。
这些事情之间隐约存在联系,绝不会是空穴来风,世上也没有这么多巧合。
贾琮说道:“锦衣卫因令兄的缘故,一直查探甄家和火器私造的牵连,但我相信以三姑娘睿智,必定不会沾惹这等隐祸之事。
眼下令兄亡故,锦衣卫也就失去了牵连的线索。
历来豪门大族,总有子弟行为不肖,给家门埋下隐祸,如今正是亡羊补牢之时。
三姑娘主导甄家生意,正好对甄家名下生意革除旧弊,以免一旦事发授人以柄。”
其实,贾琮身为火器司监正,朝廷命官,甄家又有牵连火器私造的嫌疑,方才他那番话已有些越线。
……
他今天以悼灵为名,只是作为试探,甄芳青亲自出来见面,他才会说了这番话。
葛贽成居心叵测,步步紧逼,贾琮意识到甄家已渐落入风暴旋涡。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甄家会因此面临大祸……。
风姿卓绝的甄芳青,让他联想到曾经处境凄凉的邹敏儿。
因为,一旦锦衣卫找到构陷甄家的实证,私造火枪这等形同谋逆之罪,逃不过一个抄家灭族的下场。
到了那时,像是甄芳青这样的女子,即便再卓绝出色,必定就会像当年的邹敏儿一样,命途悲惨,不得善终。
他不希望甄芳青有一天会走邹敏儿的老路。
他因为机缘巧合,帮助邹敏儿摆脱不堪命途,但这种事可遇不可求,可一不可再。
或许是这才略卓绝的女子,一直让他有些惺惺相惜。
也或许是迎春信中提到的,那个明显有些缥缈的赐婚之说,让他心中生出莫名的怜悯。
总之,他将这番话提示给甄芳青,也让自己内心隐然的冲动,得以平复,意念得以通达。
甄芳青美眸如水,闪闪明亮,他知道以贾琮的身份和立场,会对自己说出这些话,已是一份极大的仗义。
自从家中筹谋赐婚之事,加上贾琮人物出众,早就勾起甄芳青心中情念。
只是她和贾琮交往不多,空有思慕之念,却不知对方心中如何?
今日两人相会,原来他也将自己放在心上,想到这些,甄芳青内心震颤,柔情百转,心中欢喜。
望着贾琮说道:“玉章良言高义,世交情义,芳青铭记在心。”
贾琮说完想说的,便告辞离开甄府,甄芳青望着他离开的身影,心绪难以平静。
……
金陵,富源客栈。
客栈二楼的上房,已被人包了六七日。
客栈掌柜知道住上房的客人,是来自神京的贵人,家资甚是浑厚,日常吃食都点最好的。
这样的住客,对客栈掌柜来说,自然是多多益善,只是这神京的客人,也有一些古怪之处。
这人自入住客栈,便极少出房间,外人看不出他来金陵是经商,还是探亲访友。
每日他的随从都会进出房间几次,之后又会离开客栈,不知去办什么事情。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几天,客栈掌柜和伙计,都有些熟视无睹。
有些南来北往的大客商,腰缠万贯,财大气粗,行事便生出傲慢怪癖,也是常有的事。
那掌柜自然不知道,住在二楼上房的客人,根本不是什么有怪癖的大客商,而是神京北静王府长史刘永。
……
此时,二楼上房之中,一个随从打扮的人进了房间,对房中一个男子说道:“长史,今日城中已传出消息,金陵甄家大房甄世文,在秀椿街的外宅被人杀死,事情闹得很大,应天府和锦衣卫的人都出动了。
甄府那边已乱成一团。”
那男子一听这话,脸上神情微微一变,在房中来回走走动,似乎在思量踌躇。
那随从问道:“长史,你到金陵之后,便一直没有露面,如今甄世文横死,他毕竟是王妃的同胞兄弟,我们是否上府悼念一番。”
当日刘永和郭霖同一天离开神京,他们也是前后脚到达金陵。
他刚到达金陵,便遇上郭霖在太平门宣旨,紧接着金陵城中波澜不断。
刘永能做到北静王府的长史,心思城府自然不俗,面对金陵城中动荡的形势,他改变了和甄世文见面的打算,只在客栈中静观其变,他听了属下一番提醒,目光游离不定,说道:“绝对不可,越是这种情形,我们更加不能露面。
眼下这个关口,北静王府的人偏偏到了金陵,外人一定会牵扯怀疑到王爷,岂不是自蹈险境。
你马上准备车马,收拾行装,今日就离开金陵,就当我们从没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