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庆堂里的气氛一下变得热闹起来。
贾母见了迎春带了姊妹们过来,心里更觉得这二孙女乖巧懂事。
……
迎春上身穿水蓝底子折枝刺绣对襟,里面是白色交领中衣,下身是件白色百褶裙。
姊妹之中迎春最年长,身子已出落得玉立婀娜,愈发显得青春动人。
如今贾母看迎春可是愈发顺眼。
自己这二孙女从小腼腆内向,沉默寡言,针戳了都不知喊疼的性子,也怪不得府上奴才,背后都叫她二木头。
可是这几年功夫,不知是不是长大开窍的缘故,竟一点点变得不一样起来。
特别是迎春搬到了东府,当了她兄弟的家,竟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虽然日常还是话语不多,但是举止言谈,愈发娴雅静气,落落大方,和小时候的腼腆拘谨,大不相同,看着让贾母喜欢。
上次宫中的大孙女,派了心腹丫鬟到府上送寿礼,迎春那番言语和应对,又体面又妥帖,实在让贾母刮目相看。
日常西府的娘们也说些东府的事情,都说那边府上的奴才做事勤勉,规矩严谨,比西府这边还强上几分。
虽听说东府的奴才都是从南边精挑细选买来,不过那府上里里外外,井井有条,也少不了自己这二孙女用心打理。
贾母想到这些,更加觉得自己那孙子是个有运势的,
往日在西府不显山露水的二丫头,被他接到东府去养,一下就变得剔透能干起来。
把他的府邸打理的妥妥当当,由着那小子在外面折腾,不用他操一点心。
贾母往日最看重的孙女,除了入宫八年的元春,便是三丫头探春,却没想到一向不声不响的二丫头,竟也是一块真宝。
……
等到姊妹们各自坐了,贾母便问迎春:“你那兄弟在金陵,可有来过书信,他在那边可都妥当。
可别像上两年那样,在金陵得罪了亲戚,给我带一堆闲话回来。”
迎春听了微笑道:“老太太多虑了,琮弟下金陵之后,寄过两府家信回府,他在金陵一切妥当。
而且,这次琮弟这次奉旨下金陵,办得是工部的日常衙务,和金陵那些老亲并无关联,又如何会给老太太生出闲话来。”
一旁的王夫人手中转动念珠,微笑说道:“琮哥儿是个有能为的,到了那里都能做出奇异的事情。
上两年他去金陵,刚开始不也是给先太后抄写经文,听着比这次还要安逸些的事情。
后来不是也变了样子,又是破案,又是拿贼,闹出好大一场动静。”
贾母听了王夫人这话,也觉得很有道理。
迎春听了王夫人的话,心中一阵古怪,却并不好回话。
黛玉却听出自己二舅母话中阴阳怪气,表面上说三哥哥有能为,暗地里还不是在说三哥会惹事。
黛玉心中虽然不快,但她毕竟是贾琮的表妹,不好多做表态,免得给贾琮生出闲话。
突然堂中一个悦耳爽脆的声音响起:“三哥哥上次去金陵,可出了多大彩头,回来就被圣上封官,三哥的姨娘还追封了诰命呢。”
众人循声看去,说话的正是探春,见她正端着茶盅喝茶,似乎刚才不过随口闲聊,只是一张脸儿微微红晕,显得英媚动人。
探春刚才听了贾母的话,心中有几分不服,三哥哥前几年去金陵,给贾家挣来了多大的体面荣耀。
老太太却只记得几个史家亲戚的抱怨,都好几年了,还是耿耿于怀。
虽说这一年以来,老太太对三哥哥的态度和缓不少,但是心底深处终归不亲,即便三哥哥再出色,她看到总是他不好的地方。
……
黛玉听了却有些担忧,探春妹妹日常机敏过人,只是太过维护三哥,竟忘了这桩缘故。
却不知在老太太面前,夸三哥如何有本事都不打紧。
唯独不能提三哥姨娘被追封诰命的事,那可是外祖母的心病。
在贾府怎么些年,黛玉早就听说贾琮生母那些故事,知道这是外祖母心中最大的疙瘩,连当年外祖突然病故,她也归罪到此事。
外祖母对三哥哥自小如此冷淡,都是因厌恶三哥哥生母的缘故。
果然,贾母听了探春最后那句话,脸上有些不好看,只是自己三孙女不过随口一句,她也不好太显在脸上。
说道:“琮哥儿爵位也有了,一份家业也置办出来了,依我看再不必这样,一年到头东奔西跑折腾。
还不如消停一些,像我的宝玉一样,安安稳稳在家过太平日子,不用去冒外面那些风险,大家也都省心些。
如今可是太平年月,不像老太爷那会子,需要灭国开疆,凭他再立下大功,难道还能挣个侯爵国公回来。”
贾母这边正说着,外头婆子来报,说二老爷下衙回府,正好入内院,说有喜事要和老太太说。(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