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刚出门不久,翠红还在吓得两股战战,浑身酥软之际。
突然看到大批锦衣卫冲进院子,换啦声响,好多把雪亮的绣春刀拔了出来,又将她吓得一声惊恐惨叫。
带队的百户毫不怜香惜玉,一脚将翠红踹翻在地,让人守住四周院墙,自己带人冲入正屋。
没一会儿就脸色古怪的出来,对着许坤说道:“大人,不好了,贾赦赤身露体,口鼻流血,死在床上!”
许坤听了大吃一惊,快步冲进房间,发现贾赦一身狼藉的死在床上,许坤脸色一下变得难看之极。
圣上还让他在辰时将尽之前,从贾赦口中问出实证,如今人都死了,还怎么去问!
带队的锦衣百户,又恐吓询问过翠红,对方只说贾赦昨夜还是好好的,今晨醒来突然就断了气息。
但许坤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见过太多阴森险恶之事,贾赦盗运火枪之事,刚刚败露,他就这么及时死了,这世上有这么凑巧的事?
可是看贾赦死在绣床上的形状,其中浪荡荒淫,一目了然,怎么看也不像是被人谋杀。
如今许坤也再不用费脑子审讯贾赦,距离辰时将尽之前,倒也不用急迫了,只有尽快将贾赦的死讯回报宫中。
但是当今圣上智谋高绝,眼里不揉沙子,许坤回报之时,总要对贾赦的死因有个说法,不然万难糊弄过去。
于是让手下百户,去镇安府调配最老道的仵作,速速刚到此地,查验贾赦的尸体。
等到那仵作赶来,看过贾赦的尸体,大致断定死因和咽气时间。
锦衣卫又查验院子里外的痕迹,问询左邻右舍,一切都无异常,两相印证之下,也就推断出事情的来由。
如此诸般操作,虽许坤已做得极其紧凑,但时间还是已近辰时,许坤看过笔录文牍,便急匆匆进宫向嘉昭帝报信。
……
大周宫城,乾阳宫。
自从许坤出宫拿问贾赦,嘉昭帝虽依旧如往常一样,批阅案头永远堆积的奏章。
但一旁随侍的郭霖却能够察觉,皇帝其实一直有些心神不宁。
圣上手上那本奏章已看了许久,都一直没有换本,眼神有意无意之间,总是看向对过案几上摆的西洋座钟。
等到时间过了辰时,郭霖看到嘉昭帝从御座上站起,背着手在书架子前走了好几圈,脸色愈发阴沉。
这时殿外小黄门叫道:“启禀圣上,锦衣卫指挥使许坤在殿外求见。”
正等得有效焦急的嘉昭帝,听见这话,神情微微一振,说道:“即刻宣他入殿。”
嘉昭帝一见许坤入殿,急声问道:“可曾从贾赦那里问到实证!”
许坤面色难看,垂首说道:“启奏圣上,臣在崇清坊一处宅子找到贾赦,但他已暴毙而亡!”
嘉昭帝一脸震惊,转而脸上神情复杂,沉声问道:“人怎么就突然死了,是因何而死!”
许坤回道:“臣发现尸体之后,便封锁了那处院子,防止消息泄露,又对现场进行勘察,还调府衙仵作对尸体查验。
据仵作验尸所得,贾赦大致死于昨夜丑时,应是心绞突发,血脉爆裂,气息郁闭而亡,口鼻都有淤血,浑身残留浓酒之气。
宅院的厢房还有残留的酒菜,仵作还发现桌上有翻倒的酒液,酒香十分浓郁,还有很重的药糜味道,仵作判断是兽类浸泡的上等药酒。
厢房里还找到半坛美酒,和酒桌上翻倒的酒液,确证是同一种酒。
臣找了懂行的人过来查看,对方说这酒用虎骨虎鞭浸泡,还加了许多稀有年份的药材,是上等的大补之物。
而且酒水用银针银杯查探过,可以确认无毒。”
嘉昭帝皱眉说道:“一坛补酒就喝死了贾赦?”
许坤脸色微微尴尬,回道:“圣上有所不知,这酒经过查验,并不是一般补酒。
所含虎骨、虎鞭、宝药都是极品之物,经常年浸泡之后,便成了猛烈的壮根催情药酒。
那所宅邸住的女人名叫翠红,是贾赦大价钱买的歌伎,收做外室狎玩。
据仵作查验,昨晚贾赦大量饮用这种补酒,导致催性猛烈。
入房后与那翠红纵yu过度,他本年岁已高,内里空乏,被药酒催动,喷油举火,耗尽余灯。
又是毫无保留节制,这才导致血气灌顶,顷刻突发心绞,血脉爆裂窒息而亡。
据那仵作说,贾赦这等年纪,前头就坏了根基,饮用这等猛烈的春酒,还沉迷床榻,几乎寻死无异……。”
嘉昭帝一脸厌恶的表情,冷声说道:“堂堂荣国府承爵人,死得如此龌龊卑下,简直是勋贵之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