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人如会试名落孙山,也并不是没有做官的机会,可被遴选为低阶官吏、府佐,运气好的话甚至能授七品县令正官。
但是因举人之资,即便被授予低阶官职,也再无晋升生发的机会,想要在仕途上再进一步,只有走进士一途。
因此,对每一个入京赶考的举子,虽然春闱险峻万分,他们每一人的目的都是进士及第,借此跃入仕途官场的龙门。
科举拼搏到了会试这一关,牵连的已不单是个人的前程,还是一个家族,一个地方,甚至一方势力的将来。
一人及第,便是一家、一族、一乡皆荣耀体面,甚至鸡犬升天。
而站在其身后的乡党、座师、同年也会再增羽翼,延展到朝堂,便是博弈天下再添新力……。
……
每届春闱之争,入京赶考的天下举子,都不下数千之数,但最终能位列三甲,不过是其中极少数人。
这是比院试、乡试都更加残酷的大浪淘沙,所有举子都会不惜一切,倾其所有,甚至无所不用其极,也要博取这科场最终荣耀。
这些赶考的举子,在春闱到来之前,便已开始仕途功名竞争的鏖战,只是他们采取的手段和方式,各有不同。
有人到京之后,足不出户,闭门苦读,想要靠着真才实学,博功名于天下。
有人到京之后,呼朋唤友,拜谒高官名流,钻营考官府邸,既为增长自身名望,也寻摸一些科场机缘……。
神京在雍州之列,作为雍州乡试解元贾琮,自然也在这股浪涌中引人瞩目。
而前番朝廷遴选春闱主考官,礼部大宗伯郭佑昌和太常寺少卿郑俨,两人都意外落选,卷起的市井风波谣传至今不息。
几乎所有入京赶考的举子,都听说了这则传闻,因涉及春闱主考官,以及上届雍州乡试解元,一下吸引了所有举子的关注。
牵扯春闱夺魁天下的风潮,总能成为举子们最津津乐道的话题。
于是在无形的推波助澜之下,荣国血脉、文武双得、宏文立言、一战封爵、书词名动天下等诸多耀眼光环。
让上届雍州乡试解元贾琮,很快成为本次春闱的灼热焦点,几乎所有入京赶考的学子,目光都汇聚到宁荣街上那座恢弘的伯爵府。
……
宁荣街,伯爵府,西角门。
聚集着三四个青袍儒巾的举子,形状有些焦急的等在门口。
其中一个二十多岁的举子,容貌普通,身材修长,一双眼睛灵活有光,颇有几分神采。
他望着高大富丽的伯爵府邸,以及黑底金字的威远伯府门匾,目光中颇有艳羡向往之色。
对身边的同伴说道:“宜淳兄,你我都是双十之龄便过了乡试,即便在科举鼎盛的江南之地,也算是早发卓越之辈。
听说这贾玉章今年才十五,竟然早就中了乡试解元,比我等还要胜过几筹,当真让人惊异。”
那被称为宜淳兄的学子,也是二十左右年纪,神情从容淡定,一身的书卷气息,在同行中显得有几分不俗。
他微笑说道:“这贾玉章十岁就被邀请入楠溪文会,还能在文会上写出‘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之句,才情卓绝,非同凡响。
你我十龄之时还在乡间淘气呢,更不用说他后来几首词作,每首都足以鼎立士林,流芳百世,这样的人物,少年中举,有什么奇怪的。
只是他有这等旷世词才,却似乎不太热衷此道,自在金陵做出那两首新词,两年时间竟无新作传出,倒是可惜了。”
那容貌普通的举子,性情有些急性子,在西角门口来回走了两趟。
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府上家人已拿了我们帖子进去,这已过了许久,怎么还没一点动静。”
同行的一位年纪较大的举子,似乎见过些世面,抚须微笑道:“希文稍安勿躁,这伯爵府听说原先是宁国公府,不比普通人家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