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四合,明嫣院内还燃着灯,桌前七彩琉璃油灯散发着明亮而不刺目的光芒,宋嫣然捧书坐在案前,融融光影映在她的脸上,为她的明艳平添了几分朦胧。
“小姐,夜深了,洗洗睡吧。”阿芙为宋嫣然铺好床,轻声说道。
“嗯。”宋嫣然低低应了一声,“你先去睡吧,我自己洗便好。”
阿芙应声离开,屋内只剩下宋嫣然一人,安静的只能听到书页翻动的声音。
她喜欢静寂的夜,独属她一人,可以任由她思忖谋划。
忽然,木窗上传来“咚”的一声轻响。
宋嫣然蹙眉放下书册,“阿芙?芬儿?”
她唤了两声依然无人应答,紧接着木窗上又接连出来两声“咚咚”的响声,似有什么打在了窗户上。
她迟疑了一瞬,起身先行走到床前取出了一个瓷瓶,又随手拿起了白玉镇纸藏在身后才挪步行至窗口,小心翼翼的推开了窗子。
初夏的夜风染着浅淡的花香迎面吹来,明月清辉散落,映照得院中融融一片,如梦似幻。
高大的梧桐树耸立参天,倏然,树叶簌簌摇摆,有一道暗影从天而降,在镇纸即将脱手而出之际,宋嫣然看清了那张足以令万物失色的脸。
“宁王殿下?”宋嫣然诧然失声。
苏钰扫了一眼宋嫣然手中高举的白玉镇纸,那镇纸有三寸长,通体莹白,被这样一方玉砸到脸定鲜血如注。
想到自己曾在马车里着了她的道,苏钰蹙了蹙眉,这女子小小年纪倒甚爱动手。
“不累吗?”苏钰的声音清冷如月,神情亦是疏离。
宋嫣然这才意识到自己竟还举着镇纸,她面颊红了红,不动声色的将镇纸放下,努力保持着平静,开口问道:“殿下缘何来此?”
苏钰看她一眼,将手中的包裹扔了过去。
“您这是……”宋嫣然认出这是她先前给苏钰准备的行李。
“用不上。”依旧是惜字如金的回答。
宋嫣然颤了颤眼帘,略有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他容颜极盛,气度矜贵,他待人并非傲慢无礼,而是一视同仁的淡漠疏离,也正是如此宋嫣然才会觉得奇怪,这般小事也值得他亲来一趟?
苏钰也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她未穿华服,只着一件素色的常服,浓墨般的长发以一支白玉簪随意的挽于脑后,不显寡淡,反是清丽得如月下仙子,当真是天质自然的好颜色,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