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寒缓缓从睡梦中苏醒，他能感觉到车子的颠簸以及车内播放着的老派爵士乐。

“您睡了三十五分钟，现在距离到达目的地还剩二十分钟，您可以再休息一会儿。”

正在开车的蕾雅说道。

李牧寒摇了摇头，微微坐直了身子。

而后他感觉到脸颊有些异样，于是伸手碰了碰，手指刚接触到脸颊的瞬间李牧寒就拉下了副驾驶前方的挡光板，拨开了镜子。

而后他看到自己半张脸此刻都已经长满了黑色的纹路，左眼已经变得浑浊无比。

“会影响视力吗，李牧寒先生。”

蕾雅有些担忧地问道。

“我已经不需要眼睛来看东西了。”

李牧寒收回挡光板，而后看了看自己的手。

“我现在身体的每一寸，都能代替我的五感。”

而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我......曾经是天海市特管局的成员对吗？”

蕾雅握住方向盘的手微微紧了紧。

他每天都会问这个问题。

这个身份对他而言或许真的很重要。

是的，你是天海市特管局第七小队的队长，你有一支自己的小队。

小队里的每个人都很爱你，你是特管局不可或缺的存在。

她多么想这么告诉李牧寒。

但最后，她仍旧只能机械地重复那句话：“很抱歉，李牧寒先生，我只是一个见证者，记录者......”

而后她补充了一句：“我会陪您走到最后......”

“可以的话......最后的路，让我自己走。”

李牧寒的话让蕾雅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那机械体玻璃球所组成的瞳孔此刻也很好地表达了仿生人的感情。

他不过是想给自己保留最后一丝的尊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