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丰策马而立,看着城楼上的麴演,没有插话,反倒朝麴勇点了点头,示意麴勇自行面对。
麴勇以往,对麴演敬畏惧怕。
他有想法却不敢说。
如今,他已经归顺了大秦,已经背叛了高昌国,便再无顾忌。
麴勇握紧拳头,高声道:“父王,你说我主动投降,的确,我作为高昌国主的儿子,主动投降是背叛了高昌国。可是,高昌国能抵挡吗?已经挡不住了。”
“大秦杀来,我是准备和父王共进退。父王死守,我自当死守,誓死追随。父王要与高昌城共存亡,我自然也要和高昌城共存亡。可是父王留下我们,却单独从我东宫,抽调了卜鲁克,保护麴光母子离开高昌,去龟兹国投奔姑母。”
“凭什么,是麴光离开?”
“我是太子,留下来赴死很正常。”
“可是我乃太子,是嫡长子。我膝下也有儿子,那是父王的嫡长孙。要保存王室血脉,也该是安排人护送嫡长孙离开,为什么是麴光和那妖妇?”
“甚至于,还抽调我东宫最厉害的人,去保护麴光。”
“你凭什么啊?”
这一刻的麴勇,歇斯底里咆哮。
他眼眸中尽是怒火,自小到大,他就一直不受麴演的宠爱。因为有马衍在,所以他太子的地位才稳固。否则,他恐怕早就被害死了。
麴演面颊抽了抽,他原本呵斥麴勇,是习惯性的动作。如今听到麴勇的话,他愣了下,竟是这般吗?
是他不曾一碗水端平吗?
早些年,马衍就曾劝说麴演,既然册立了麴勇为太子,就断绝其余所有王子的心思,不该宠溺麴光。只是麴演身为人夫、人父,受到宠妃的枕头风影响,自然有偏爱。
麴演沉默半晌,却又愤怒起来,一个一直乖巧听话的麴勇,如此大逆不道,他继续呵斥道:“你个混账,麴光是受本王的宠爱。但他是朕的儿子,难道不能宠吗?你是高昌太子,自然要担起责任。”
“责任,真是笑话?”
麴勇更是怒了,高声道:“我成为高昌太子的十多年中,父王不下于三次,表态想废黜我。若非国相一力阻拦,恐怕父王早就被那妖妇蛊惑,废掉我了。”
“没有国相,或许我坟头都长满草了。还说什么太子的责任,简直是笑话。你作为人父,尽过责任吗?哦,你尽了责任的,只不过,那是对麴光而已。”
“你信任马衍,是一个明君。可是,你不是什么慈父,你不配。”
句句喝骂,打麴演的脸。
麴演脸上更是没了光彩。
这是被扒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