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家公子的病,应是有了些年头,现如今也只能先养着,”黄大夫一边往门外走一边交代墨竹,“我已经开了几副药,先喝一喝看看有没有起色,若是不见好,便也只能请另外的大夫再看看。”
墨竹擦了擦眼泪,稀里糊涂的应了两声。
公子发热他就直接去了镇上请了黄大夫,但这么些年来,公子的病也请了大大小小不少大夫来看,总是不能根治,就连墨竹都知道公子的病只能养着,黄大夫也不是个托大的人,之前为公子看病的时候便唉声叹气的,说自己学识有限,恐不能治好公子,还是在墨竹的几番恳求下,才开了方子。
黄大夫这反应和神情也着实吓到了墨竹,离开了沈府,连个好大夫都难寻,他都想劝公子回去了。
但现下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墨竹擦了擦眼泪,忙拿着药去煎了,煎好后直接去了公子的屋里。
公子烧得迷糊,墨竹把药放好,这才扶着沈晏卿坐了起来。
沈晏卿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意识,他只觉得身体绵软,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依着以前生病的例子,倒是一低头便艰难的把所有苦药都咽下了肚子。
墨竹见公子还能喝药,总算没有继续哭了。
他收拾好东西,便发现那只小狗崽子正一脸担忧的蹲在床边。
墨竹哑着嗓子说:“苍猊,好好陪着公子,乖乖的。”
说完后,也没管小狗崽子听懂没听懂,直接端着药碗走了出去,又开始风风火火给公子做饭。
按照公子现在的身体,也只能吃粥,别的也吃不下。
这么一来二去的,等沈晏卿恢复意识从床上彻底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
沈晏卿醒过来的时候正是深夜,身体像是灌了铅,重得好似不是自己的,他艰难的睁开双眼,看见的便是昏黄的室内。
手边传来一阵毛茸茸的触感,这几日与小狗崽子同床共枕惯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这是苍猊。
苍猊的身体始终是温暖的,令他在冬日都好过了些。
他微微动了动手指,感到手边的毛茸茸立马跟着动了动,紧接着,便看见了苍猊的眼睛。
这小狗崽子浑身漆黑,毛发却蓬松又柔软,像只小狮子,这也是为什么沈晏卿给它取了这个名字的缘故。
“呜呜。”
苍猊用脑门顶了顶沈晏卿的脸颊,嘴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是一副十足关切的模样。
沈晏卿张了张口,刚要说话,便吸了一口冷气,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
“公子?”
墨竹的声音响起,沈晏卿侧头一看,这才发现墨竹竟趴在床边上睡着了,他手边还放着一个铜盆,里面是白色的帕子。
想来应该是太过担忧他,所以一直都守在这里。
沈晏卿叹口气,哑着嗓子说:“……辛苦你了。”
墨竹一下又红了眼眶:“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公子就是主子,何况公子平日里待我那般好,若不是当年公子怜惜我,我恐怕早就饿死了。”
说到这里,他站起来,手脚麻利的收拾了一下水盆,说:“公子饿了吗?炉子上还煨着米粥,公子也该再喝一碗药。”
沈晏卿低咳两声:“那便一并端过来吧。”
墨竹见沈晏卿醒过来了又愿意吃饭,心中有些高兴,连连点头:“好的公子!我这就去端过来!”
墨竹一走,苍猊便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就坐在沈晏卿的身边,脑袋乖巧的搁在他身上,从鼻子里叹了口气。
沈晏卿看得好笑,说:“怎么?你也会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