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魂不守舍,喃喃回忆道:“也没什么特殊的……前一天筹划好去大兴苑猎鹿,早上梳妆时,发现当天要穿的罗裙没有烫好褶,我让侍女再去取一条新的,结果那小婢竟然拿来一条石榴裙,让我好生气恼。”
看到韦训和十三郎脸上困惑的表情,她解释说:“我母妃生前爱穿石榴裙,她是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子,因此宫中都不愿意穿红,生怕在她面前被比成庸脂俗粉。阿娘去世后,阿耶看到石榴裙就会想起她,要么泣不成声,要么大发雷霆,所以也没人敢在他面前穿红裙了。”
师兄弟俩对女人的服饰可谓一窍不通,听她这么说,只觉得深宫中莫名其妙的事隐晦烦人。
韦训略带鄙夷地冷笑道:“一点小事,一国之君的脾气居然这么反复无常。”
公主怒道:“你这小贼好大的胆子!胆敢议论天子!”
韦训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说:“反正发丘已是死罪,我没有父母家人可以株连,他还能把我杀第二次不成?”
公主一时语塞,心中大为惊异。这人虽然名叫韦训,可是一点都没有“训”字的样子,既不顺从更不恭敬,一股无所畏惧的狂傲之气。无奈的是,现在她形单影只,确实对他无可奈何,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气。
审时度势,公主只说:“这都是那些左道方士的错,阿耶本来脾气很温和的,最近两年被他们骗着服用了不少来历不明的丹药,才有些喜怒无常……”
她顿了顿,心想自己也是病得傻气了,竟然跟两个陌生人倾诉这些宫闱之事。由亲情而言,天子对故去的爱妃一往情深,朝思暮想,连看到一条石榴裙都忍不住落泪。身为帝女,她只有感动,哪里有指责的道理,只是对那些满嘴荒唐话的方士颇有微词。
于是继续刚才的话题:“我想那婢子服侍时间不长,年纪也小,可能还没弄清楚宫中这些不成文的规矩,所以只骂了她两句,让人另取罗裙,穿戴好后就匆匆骑马出宫了。那一天收获颇丰,猎到两头鹿,一头黄羊,还有些小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