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下圭城许久,回首看不见城池的时候,韦训拿出那个漆盒递给宝珠,道:“送你了。”
宝珠愕然:“这是工匠们报答你的东西,你连名字都不肯留,那不是只剩下这个了吗?”
“我提前就说过定做漆盒是为了送人。”
韦训把盒子硬塞到她手里,牵着驴匆匆往前走,不敢回头。言下之意,本来就是要送给宝珠的。
他又道:“你听见工匠们怎么说的,韦大福薄命轻,承受不住宝物,这一行人里数你最尊贵了,还是你拿着吧。”
霍七郎连忙叫道:“你们俩不要互相辞让了,让我霍七拿去卖掉分钱,人人有份,岂不是两全其美?”
宝珠打开漆盒盖子,将那颗珠子托在掌心里来回拨弄翻看,低声道:“要是能卖得掉倒好了。”
十三郎见她若有所思,似乎憋了一肚子的话,朗声问:“九娘是嫌血渍肮脏吗?我去拿到溪水里给你洗一洗。”
宝珠立刻否认:“那碑匠不顾残疾伤病,千方百计为女儿洗冤报仇,百折不挠血肉藏珠,算得上是个人间猛士,猛士的血哪里会肮脏?只是这颗珠子实在是奇怪……”
霍七忙问:“哪里奇怪?”
宝珠叹道:“说不上来,就是跟我经手的珠子都不一样。”
万寿公主因为本名宝珠,但凡九州四海敬献到宫中的宝物,带有“珠”字的东西,皇帝一般都会直接赏赐给她。诞辰节日,更是一斛一斛地赐给珍珠。因此平生所见过的明珠不计其数,天下无人能及。
韦训知道她眼光好,道:“从你见到这东西以后,就不太对劲,既然旅途漫漫,咱们有的是时间听你讲。”
霍七和十三郎也凑上来,都是非常好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