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嫁人没什么好处。阿苒嫁到卢家一直没有生育,听说公婆待她苛刻,丈夫体弱多病,也怪她照顾不周,命里克夫。我留在家中,起码还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屋子。”
萧荏顿了顿,又道:“越临近婚礼,阿苒就越闷闷不乐,我猜她确实不想嫁给庞家小郎。或许小时候有几分情分,可现在那人已经残疾了,又是个不学无术的有名纨绔,我见她妆奁箱里藏着一张纸条,上面的诗句也是这个意思。
女子婚嫁大事从来身不由己,就算她不乐意,也无法违逆父亲和阿兄的意思。我们家……我们家确实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冬天的炭火都买不起了,实在需要这份聘礼维持下去,我心里觉得很对不住她。”
萧士廉回过神来,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口,匍匐过来想摸宝珠的靴子,被她踢到一边去了。
她心想这一门男子没一个像样的。萧苒有入仕的才华,却没有参加科举的资格;萧荏有持家的能力,但没有在外赚钱的身份。萧氏这一代两个有能力的人都是族谱上不会记载的女子,也怪不得这个家会无法挽回地衰败下去。
萧荏抬起头来,眼神坚定地说:“倘若阿苒坚持拒婚,我会想方设法支持她。她现在虽然看起来恬静,其实小时候非常调皮,经常翻墙头出去玩耍,要不然也不会跟庞家小郎相识。”
宝珠恍然大悟,或许萧荏心里以为妹妹逃婚了,才故作冷漠,不去关心婚礼上发生的事故,为她留一条生路。
她问:“婚礼当天有什么反常的事发生吗?”
萧荏说:“那天来的亲戚太多了,我忙于接待,没有特别留意阿苒那边。倒是有件奇怪的小事:庞家派来了一名女傧相,我安排她去陪伴阿苒,但新郎念过催妆诗后,阿苒从闺房出来,却没见那名女傧相跟着。幸好我这边安排了姑嫂,一路跟着婚车过去。”
宝珠问明了那女傧相的相貌身材,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既然从萧家发现了谶纬书,那另一家也跑不了。她将禁书揣在自己怀里,吩咐萧荏关门闭户再好好翻找一遍,然后带着霍七郎他们再次前往庞府。
邱任仍在寻找蒙汗药酒的端倪,宝珠恐怕萧家新买的奴婢里面有奸细,将他留在萧府未动。
再走一遍婚车亲迎的路,没有了当时观礼人群,街道景象大不一样。一想起当时婚礼上意气风发少年郎,最后却一身破衣烂衫负伤收场,宝珠就无名火起,决意要亲手把这梁子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