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训一脸漠然,冷冷问:“她人在哪儿?”
宝珠迷惑地说:“她?她是谁?!”
到了翻脸的地步,韦训仍不敢直视她的面容,只盯着锁骨一带,听她用那熟悉的清脆嗓音发问,心底怒意翻腾,低声威胁道:“你再用她的声音说话,我把你的喉咙扯出来!”
宝珠依然大惑不解,蹙着眉头说:“你把我弄疼了,是想造反吗?”
韦训再也忍耐不住,用空着那只手按在她脸上一抹。对付会易容术的人,他有丰富经验,这一下带了几分力气,如用了改头换面的浆粉、皮面,马上就能揉烂。再多用一分力,只怕原有的脸皮也会被残灯手生生撕下来。
宝珠痛呼一声,惊骇地瞪着韦训。然而后者却有十倍惊骇。
这一下什么都没能撕破,手底划过的是她柔嫩无瑕的肌肤,晕染移位的只有嘴唇上的胭脂。
韦训低头看着自己手掌上沾染的殷红色,心中突然恐慌起来。她的胭脂早被自己偷走丢掉了,在这种全是僧人的寺庙中,哪里能找到化妆用的脂粉?但这根本不是重点……
宝珠用那鲜艳润泽的红唇轻轻吐出一句话来,如怨如诉:“霍七她们说你手重,果然没有说错,你是一头很坏很坏的猞猁。”
韦训本横臂锁着她的肩膀,立刻变招抓住她上臂一扭,将她翻转过来面朝墙重新压住,接着抓住后领向下一扯,将襦衫撕裂了,露出光洁的后背。
记忆中她肩胛骨下魂门穴旁,有一个小指甲大小的红色胎记,长得像片桃花瓣……
就在那里,没有一丝一毫错位。
宝珠被反拧手臂抵在墙上动弹不得,眼睫颤动,泪光莹然,口中说的话却很奇怪:“还要检查哪里?左臂肋下有颗痣,还有大腿后侧……那地方好像我自己都不知道。”
韦训松了手猛地退开,眼神透出压抑不住的惊恐。
宝珠得了自由,回过身,上臂肌肤还残留着他的指痕,她拢着凌乱的衣衫说:“你知道我身上这些细微之处,因为救我出来时情形诡异,需要排查体内是否插着钢针铁钉等厌镇之物。你当时一窍不通,问心无愧,只当拨弄尸体,谁知无知无觉地过了一两个月,忽然在梦中回忆起来,就此失眠了,是不是很有趣?”
羞愧和惶恐立刻涨满了胸腔,韦训一步接一步后退,心中惊疑不定:她是谁?为什么和宝珠长得一模一样?连身上细微的印迹都完全一致?又为什么知道当时发生在翠微寺的事?
韦训拔腿向上客堂方向急速飞奔,到了宝珠的房间,来不及从正门进去,纵身破窗而入,她亲手抄写的《盂兰盆经》一页页随着气流翻腾起舞,屋里黑漆漆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宝珠?宝珠?!”韦训慌张地呼唤,但没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