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明明生得那样好看,自己却不喜欢吗?”
厉夫人心中涌起一阵酸楚,倘若一个人从十三四岁起就不断遭受政敌诋毁,被评价为“无人君之貌,有祸国之相”,后又因此遭到无端猜忌,那怎么都不会喜欢自己的容貌。
此事造化弄人,但凡韶王像公主或者安平郡王那样,长得跟皇帝有那么二三分相似,也不会落到如今这般下场,或许早已经坐稳储君的位置了。
她不愿解释这些恼人的私事,只告诉霍七郎:“郎君罹患头风,还有些郁症,因此你多跟他聊一聊公主,哪怕点滴小事,他也乐意听。”
霍七郎立刻应承下来,心道别说端茶倒水,帮他更衣沐浴也是不在话下,就看他本人愿不愿意了。
厉夫人命人给她准备一张窄榻,以供值夜休憩之用,霍七郎婉拒了,声称怕离远了听不见主上夜里的动静,睡在他床边脚榻上就可以了。自己练过功夫,即便宿在树枝上照样能熟睡,并不在乎卧榻优劣。
厉夫人心下略感宽慰,索性将自己的整套波斯黄金妆具尽数赠予她了。
韶王罹患重病,药石已然罔效,无论是去悯忠寺烧香祈福,还是请巫医来念咒驱邪,全然没有半点疗效,只盼公主派来的这个游侠能有些玄学上的助力。
是夜,霍七郎和衣躺在韶王床边的脚榻上,琢磨到底怎么才能达成毕生心愿。毕竟此人身份高贵,不是能随意对待的撩拨对象,稍微用强,又怕把他弄死在病榻上。
自戌时熄灯,直至子时更声传来,快两个时辰过去了,她听见李元瑛辗转反侧,始终没能睡着,不时传来轻微的咳嗽声。厉夫人说他严重失眠,果然不假。
她撑起胳膊,抬头问他:“你想喝水吗?”
重重锦帐之中一片静谧,若非霍七郎耳力强健,会误以为他刚好在此刻睡着了。
过了许久许久之后,锦帐内的黑暗中又传来几声咳嗽,继而传出一声幽微的问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