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懋跟背诵文章一样说:“舒王当年设都提举市易司,先后隶属于三司与太府寺。此衙门与地方市易务,早就已经废除。此后再无复置,便有市易之务,也不过由常平衙门兼理。金州市易务,无法可依,无令可行,该当取缔!”
李道冲以前根本没把吴懋当回事儿,此刻不由多看了两眼:“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当面顶撞于俺!”
“我是金州观察支使,协助太守署理州务。”吴懋昂首挺胸,心中竟生出一股畅快。
朱铭当着李道冲的面下令:“金州市易务,乃违法私设之衙门,连一个流内之官也无。传令右知客王甲,让他带着衙前吏,去将那市易务查封。一应账簿、财货全部查抄,一应吏员全部遣散!”
“你敢!”李道冲怒吼。
“我有何不敢?”朱铭起身与其对峙,喝道,“立即去办!”
“是。”吴懋领命退下。
不多时,外面就嘈杂起来,王甲召集大量衙前吏出发。
李道冲终于慌了,也不在这里吵闹,飞快跑出去亲自阻拦。
“请李大判让开。”王甲说。
李道冲带着几个随从,把州衙大门给堵死:“谁敢乱动?”
王甲不卑不亢道:“俺们也是听令行事,大判若有不满,还请去跟太守分说。”
双方就这样僵在那里,越来越多官吏来看热闹。就连路过的百姓,也离州衙大门远远站立,望着通判的背影窃窃私语。
李道冲尬住了他以通判之尊,竟与一群衙吏对峙。
对峙越久,就越是跌份儿!
仔细想了想,李道冲说:“尔等在此拦着,本判另有要事。”
这货自己走了,只留下几个亲随堵门,打算回通判厅叫来更多属吏撑场面。
一直暗中观察的杨朴,连忙跑过去报信,朱铭匆匆走出,指着那几个亲随怒斥:“哪来的刁民,竟然堵塞州衙,全抓到大牢里打板子!”
“是!”
王甲不敢对通判动手,现在通判走了,就没啥可顾虑的。
在诸多官吏的注视下,一群州衙的属吏,竟真的朝通判亲随冲去。他们人多势众,那几个亲随想跑都难,迅速被按在地上五花大绑。
嘶!
众官吏倒吸一口凉气,朱铭之前扣押的,不过是衡口务的官吏。
而此时此刻,竟然敢扣押通判的亲随,金州两位主官彻底翻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