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眼下关于希望小学的讨论会上,整个机械厂拧成了一根绳。
哪怕是一些精致利己的人,在面对可能获得的名声,以及并不会影响到正常工资和福利的保证下,也是跟着叫好起来。
工友代表一个个表态。
被李茂招揽来的大院子弟也在台上举手赞同。
面红耳赤,恨不得撸起袖子自己到车间干活,给厂里多挣一些钱,让厂里的资金有更多的富裕。
在这种氛围之下,身为教员转型的阎埠贵,拿着一个算盘核算了李茂给出的数据之后,不慌不忙的举起了手:
“厂长,身为一名从小学教员转业过来的会计,我有话要说!”
李茂抬手,手心朝下,微微下压。
只是一个动作,就把控住了眼前的场面。
这种画面,在隔壁的轧钢厂,乃至更多的厂子来说,是很难想象的。
在这个工人老大哥是顶梁柱的时代,上面的领导说话说的不顺心,私下里工人敢拍桌子,开大会的时候,依旧敢直面硬怼。
什么照顾领导面子,忍一忍就过去的这种话,根本不存在。
要是遇上那种一个人顶起一个厂的技术大拿,碰上不合理的事情,他们甚至敢直接在大会上把厂长给哄下台。
就这,事后厂长还得带着礼物给厂里的工人赔礼道歉。
要是态度不好闹到了上面,厂长都得换人。
“阎会计继续。”
李茂手心反转,示意阎埠贵继续往下说。
被给足了面子的阎埠贵,此时脸上也挂着难以言喻的亢奋。
虽然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泼冷水,可身为一名曾经的小学教员,阎埠贵认为自己有责任也有义务,在这件事开始之前,就将其中的危险传递出来:
“厂长,身为咱们厂的会计,对于咱们厂的家底我还是很清楚的,在厂长的英明领导下。
咱们厂生产出来的产品,平均到每一件上面的利润,完全可以说是冠绝老家!
正是这种令人惊骇的眼红,这才造就了咱们机械厂令京都所有厂子都眼红的福利。
造就了哪怕是在前几年,咱们厂依旧没有出现工人饿肚子干活,累瘫,累倒在生产线上的事情。
就算是这一次的希望小学计划,厂长依旧给咱们留下了容错空间。
在扣除了咱们厂的必须资金,以及厂里工人的福利,以及其他的各种可能性款项之后,咱们剩余的账面,依旧足够同时盖起十所,乃至更多的希望小学。
可咱们的计划只是三所,从这一点上来说,咱们厂子确实是高瞻远瞩。
这样一来,就算往后哪一年的利润比不上今年,咱们账面资金依旧可能撑着我们往前走好多年。
就算因为资金不足需要停滞,咱们也有足够的时间去应对,不至于落下机械厂失信于老乡的话柄。
经济方面的问题,厂长考虑的很周全。
可问题的关键是,咱们能盖房子,可咱们弄不来老师!
如果上报,在眼下各个城市老师都不算充足的情况下,咱们很可能在这个环节上被驳回。”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脸上挂上了一丝苦涩。
身为一名曾经的小学教员,他很清楚自己同事心中的想法。
除去像之前到院里派发奖状的老赵那样投机取巧,没有一点担当的极少数人之外。
更多的还是像他这样,已经成家立业,家中老的老小的小的教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