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只在脸上挂上了一个浓郁的讥讽。
这种表情,是秦淮茹从来没有在院里表现过的。
只有当着秦家沟人的面,秦淮茹才能表现本来的自己。
“说出真心话了?”
秦淮茹面色顿了顿,看向秦京茹:“光说着让我去找厂长坦白,弄了半天,不还是为了你们自己?
大家都是为了自己,凭什么你要站起来骂我?”
“谁,谁跟你一样!”
面对陡然转变了姿态的秦淮茹,秦京茹这个没有经历过社会摔打的小姑娘,一下就慌乱起来。
看着一步步朝着自己贴金过来的秦淮茹,秦京茹脚下动摇,不经意间就往后退了一步。
“我我这是提咱们秦家沟的所有人说的!谁跟你一样!”
嘴里格外强调了一番之后,秦京茹隐隐找到一番自信。
挺了挺差了不少的胸膛,面上却没有之前的那般畏惧:“想要嫁人的又不光是我一个!
那么多姐妹都等着嫁人呢!还有咱们秦家沟的哥哥弟弟们,也都想着娶一个城里人当媳妇。
今天来的是我。
等过上两天,来的怕就是你娘家人。
你娘家人要是还不顶用,估摸着叔公那些人就得出来劝说。
秦淮茹,但凡你还有点良心,但凡你还记得点秦家沟的好,伱就不该这么折腾!
咱们庄稼人进城容易么?
进了城,谁还想回到过去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对于咱们庄稼人来说,城里哪都好,就是没有一处让我们踏实落地的地方。
眼下好不容易有了机会,秦淮茹!你是要毁了秦家沟么!
你还嫌咱们秦家沟的名声太好了是么?
怀安哥已经吃药了,你还想怎么样?”
说到最后,秦京茹的语调中已经带上了些许哭腔。
通红着眼睛,愤恨的跺了跺脚,看向秦淮茹的目光已经不是看待同宗的亲戚,反而好像是仇人一样。
阻人财路,断人仕途。
自古以来都是阖家大仇。
更别说还是秦淮茹这样,一个人折腾了整个秦家沟所有同龄人。
“吃药?跟我有关系么?谁让他秦怀安当时一点情面都不顾的?
但凡他当时没有那么较真,这件事不就过去了?
没有这一档子事儿,说不准我男人就不会死!我男人不会死,许大茂也就不会出事!
许大茂不出事,她许月玲会费力不讨好的做这些事么?
我已经没了男人,还没了儿子,就连婆婆都陷了进去,你们还要我怎么样?
啊!
你们说啊,还要我怎么样?
当初我求他秦怀安了没?求了!有用么?没用!
那个时候他都不讲情面,如今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听着秦京茹的抱怨,秦淮茹这么些年心中积累的苦涩,一下也爆发了出来。
左右这会周边没有其他人。
秦淮茹也放下了自己一向的伪装。
赤红着眼睛,起伏不停的心口,抬手挥着手臂,一副歇斯底里的模样:“你们为难?
我为难的时候谁问过我?
我没了男人!没了儿子!我的天塌了,我这辈子都完了!
你们指责我?有没有人站在我的立场上考虑过问题?我都这样了,你们还要着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