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差事办的好,未必不能由幕僚而主政一方。
但是也恰恰是因为孙安的贡生身份,使得他对同为贡生的赵承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同情。
县试,孙安考了五年,从十五岁考到二十岁,而府试,他考了整整八年,省试更是十年未中。
他的青春和大半人生都是在考试中度过的,也正因为如此,孙安更能体会县试的案首是多么的来之不易,这份功名凝聚了多少日日夜夜的辛劳。
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要亲手毁掉一个案首的未来,看着自己手里这根已经蜡封好的竹筒,孙安觉得犹如千钧之重。
他还记得自己备考的时候,多少次梦中惊醒,就用冷水洗一把脸继续看书。
多少次发榜的时候,在榜单上搜寻了无数次自己的名字,却一无所获。
那时的孙安,曾无数次安慰过自己,也无数次怀疑过自己,更无数次告诉自己,没有上榜的原因也许只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而不是自己努力不够,学识不够。
他孤高自傲,也的确胸有才华,却偏偏怀才不遇,年届四十还只是贡生的身份。
他心里的这份苦涩,在人前谦卑的态度,永远没有人懂。
他慨叹过命运的不公,也说过“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这样的话,觉得自己一双冷眼看世界,尽是世人负我。
但是今天他手上这根竹筒投递出去之后,这世上就会再多一个孙安。
不!甚至不如孙安。
因为孙安还有踏足官场的希望,但这个赵承,永远不会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