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听夏捏着“尺八”,喜得手足无措了。
这孩子一身武功学自大内,乃是内廷那位内家高手的亲传。
皇城使木恩,也只是得到内廷那位大高手的一些指点,算是他的一位外门师兄,而他才是衣钵传人。
但说到心性见识、性格脾气,其实骆听夏比外界同龄年轻人都要稚嫩许多,实在是阅历太少。
被杨沅一夸一赞,他脸都红了,嘿嘿地只管傻笑,连声道:“副掌房太客气啦,这……本就是卑职应尽之务。”
杨沅笑道:“该是你的,就是你的,本官可不是贪占属下功劳的那等卑鄙小人!”
杨沅又转向冷羽婵,情真意切地道:“冷左衙乃是女流,任职枢密院也是打理内政,本无需出外务的。这一次却随同本官出生入死,劳苦功高。”
杨沅时不时就调侃她一下,欺负她一下,偶尔又很温柔,时冷时热的,弄得冷羽婵常常不知所措。
如今突然如此认真,让冷羽婵也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杨沅道:“据本官所知,若非是我突然调来枢密院,冷左衙你本该荣升鱼字房副掌房的。
此番回去,本官一定要为你请功。相信凭你的资历,再加上这桩大功,必可让你得偿所愿。”
得偿所愿?
我若得偿所愿的话,那你去哪里?
设两个副掌房吗?
一时间,冷羽婵患得患失的,愣了片刻,才道:“副掌房过奖了,蕃人黑吃黑,实在出人意料。
若非副掌房你随机应变,我们早就全军覆没了,哪还能完成任务。
羽婵……原本对副掌房有些不服的,现在,人家心服口服!”
“诶,好了好了,咱们三个一个衙门共事,就不用互相吹捧了。”
杨沅打个哈哈,便转向陆亚,一本正经地道:“这位小兄弟,呃,你叫……什么来着?”
鸭哥拱手道:“草民陆亚。”
杨沅道:“哦,陆亚小兄弟,那么,我们再说回陆壮士。
刚才,刘国舅已经说了对陆壮士的补偿,不知你二位可赞同刘国舅的安排啊?”
冷羽婵和骆听夏听了不禁面面相觑。
杨沅亲切地道:“我这个人呢,一向是兼听而不独断,所以想听听你们两位的意见,如果你们反对,刘国舅那里,自有我去分说。”
冷羽婵期期艾艾地道:“既然刘副指挥都已经定了,咱们机速房……也不必节外生枝了吧?又不是咱们出钱。”
骆听夏道:“就是,反正是他们皇城司定的事情,再说,咱们也不好寒了义士之心呐!”
“好!”
杨沅拍案道:“本官一向是三占从二,顺从众意的。既然你二人也觉得可以,那就按你们的意思办。”
“鸭……陆亚兄弟,你们且随我们的船队一起回澉浦港,到港后,你就按照你们损失的船只,用蕃人的商船补换!”
鸭哥强抑激动,应道:“好!”
杨沅道:“不过,船可以换给你们,蕃船上的货,你们也可以拿走一部分做为补偿,但,还得交出一部分来……”
杨沅的神情严肃起来:“朝廷虽然对战死者有抚恤,但……
若非将士用命,出生入死,你我三人,如今也不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还有升官的机会。”
“我意,从那些财货之中,分出一部分来,奖励给有功之士,对死去的将士,每家也要再发一笔钱。不知你二位以为如何?”
冷羽婵和骆听夏的神情也随之严肃起来,同时点头道:“卑职赞同!”
“好,那么这件事,就交给冷左衙和骆知客去具体负责,可好?”
冷羽婵吸了吸鼻子,心想,如此一来,我们就是你的同谋了,谁也无法拿你的把柄是吧?
一时间,她也说不清杨沅究竟算是个什么人了。
他,显然不是一个守规矩的官,却是一个有温度的官,叫人不会觉得讨厌。
骆知夏却没想那么多,只有满满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