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几步,杨法便扭过头,大壮赶上两步,杨沅低声道:“告诉同舟,给我盯着肖鸿基。”
大壮答应一声,快步向外走去。
这时卢承泽赶过来,低声道:“佥宪,有人自绝于都察院,只怕要出乱子。”
杨沅道:“郑公虔一条人命的代价,不就是为了乱起来么?你不要管,任它怎么乱,安心按照既定的步骤去审案问案,这件事,我顶着。”
卢承泽点点头,厉声道:“来人,提吏部司封郎中于益廷待审。”
说罢他便快步走了出去。
杨沅看到跟进西院的文天,又向他招招手,道:“走,跟我去见总宪。”
……
乔贞一早到了衙门,便捧着茶杯思量临安府如此局面。
外边怎样风云变幻,他是不理会的,他只管他这一亩三分地,只要自己这片自留地侍弄好了,他就心满意足了。
如今临安府缺了东厅通判,不过就看吏部现在这副模样,一时半晌的是补不上这个缺了,东厅的事就得分一些给南厅和北厅,自己也得兼一些下来。
在皇帝回京之前,临安尤其敏感,临安府可不能再出乱子了,老夫手下几个通判可都换了个遍儿啦。
还不止,文天和一些吏员捕快也被调走了,得从各厢公所调些得力的街子、行官、书手什么的补充上来。
乔贞刚想到这儿,文天就从签押房门口探进头来,笑眯眯地道:“府尹老爷?”
文天昨儿还是临安府的人呢,所以今天回衙,许多人还没反应过来,没把他当成外人。
因此既没人传报,也没人阻拦,他就直接进了都厅,来到了乔老爷的签押房。
乔贞见是文天,便露出一副笑模样儿,招手道:“是文天呐,进来,进来,这是昨日走的匆忙,有些事务和物件儿,还没来得及交接清楚?”
“不是的。”
文天站到乔贞面前,毕恭毕敬作了个揖,便从怀中取出一份信来,双手呈给乔贞:“这是杨佥宪给府尹老爷的信。”
杨沅又要干什么了?
乔贞赶紧接过书信,抽出信纸,抖开一看,入目赫然就是:“司公。”
乔贞从来没被杨沅这么肉麻地称呼过,突然被他叫了一声“老领导”,顿觉浑身不自在。
他挪了挪屁股,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定睛再看:“久违风度,梦寐萦之。昨间晋谒,未获剪烛西窗,畅聆大教。怅甚歉甚……”
都是废话,跳过,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乔贞一目十行,略过前边的马屁,直接看向正文。
哦,又是来借调的,只借调一个人啊。
老乔心中稍安,再仔细看,借调的确实只有一个人,临安狱司狱官隗顺。
可是……,吏员和执役他也要……,也不是要,是和他换一批人。
临安狱男监的押司罗穹,女监的押司白歌,以及其下属的一些狱卒,杨沅要和都察院司狱署完全对调。
这些人不是官,他们不是吏员就是执役,只要他乔老爷点头,就能直接交换的。
这个头,他点不点?
……
当天中午的时候,临安府司狱隗顺召集整个大狱所有人员,召开了大会。
狱卒中,紧急提拔了一个代理司狱以及左右押司,还有一批牢头儿。
因为,隗司狱要带着罗押司、白押司,以及他们用惯了的一批人前往都察院。
临安狱要比都察院司狱厅规模大的多,所以狱卒更多。隗顺只是按照都察狱司狱厅的人员规模,从中挑选了一批人随他走马上任。
留下来的人里边紧急提拔起来的,自然也是他看重的人。
都察院司狱厅的那些人都是被“发配”过来的,还想继续占个管理职位,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白歌白押司有个好听的名字,却是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女子,但她此刻笑的真像一朵花儿。
这才帮杨佥宪照顾了几天他的女人,咱就被调去都察院司狱厅了。
都察院司狱厅活少,环境好,待遇高,看管的全都是官。
那些犯官的家人,只为了里边的人能关照一下,用来打点的东西都丰厚的很。
杨佥宪他是有恩真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