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宪,此事一旦张扬出去,于我都察院大大不利啊。
吏部会不会趁机提出,由大理寺接手此案,将我都察院排除在外”
朱倬道:“谈右宪所说的,正是老夫所担心的。只是,李建武当堂举告,此事是瞒不住的。
如果我们试图拖延处置,那更会陷入被动。”
谈琦目光一闪,道:“总宪,如今之计,唯有顺水推舟,快刀疾斩。”
“怎么讲”
“以肖左宪的身份,总宪也是不便拿他的,应该马上请示监国。
只要监国点了头,立即把肖鸿基拿下,作为李建武等人同案之犯讯问,如此……
大理寺也不好以此为由,从咱们这儿抢人了吧”
“有道理!”
朱倬憬然道:“老夫这就去晋王府。”
当下,朱倬叫人备了车轿,立即赶去晋王府。
谈琦想想,昨天还和自己平起平坐的肖左宪,转眼就要变成阶下囚,不禁摇了摇头:“世事难预……咦”
他忽然想起他的同年好友杨文靖了。
杨文靖是江陵知府,三年任满,回京述职的。
结果就在他述职当天,杨沅堵在宫门口抓走了一批吏部官员,搞的吏部近乎瘫痪。
他这好友任满如何安排的事儿,便耽搁了下来。
一时间吏部无人理会此事,老杨现在整天住在馆驿里干瞪眼呢。
肖鸿基是完蛋了,这可就空出了一个左宪的位置啊。
我得赶紧把这事儿告诉老友,让他快去活动一下,调来都察院接肖鸿基的位子!
谈琦一拍额头,马上唤人备了车轿,他也急急离开了都察院。
……
樊实和邓大娘两口子把御赐的“三元及第”的牌坊,擦得锃亮如新。
四柱三门两重檐的石牌坊,这爬上爬下的,耗费的气力和功夫可不小。
而且这时候是七月份,依旧是炎热不堪,烈日肆虐。
樊冬被晒的不行,自己推着小车躲去了阴凉地里。
樊实和邓大娘汗流浃背,精疲力尽。
可那些坊丁,却是坐在阴凉地儿里,一直盯着他们,想偷懒都不能。
杨家那边,又有家仆搬来了几案凉席,瓜果茶水,就在墙根下树荫里铺设下来,款待这些坊丁。
坊丁们这一下盯的更卖力了,但凡看见一点污渍,甚至是像污渍的痕迹,都要他们两公母拿出水磨功夫来细细地擦拭。
到了午后,又饿又累两腿打颤的樊实从梯子上摔了下来,那些坊丁见这一家三口也被消遣的差不多了,这才开恩,说那牌坊“验收合格”了。
如蒙大赦的樊实推起儿子轮椅,一家三口便离开了仁美坊。
因为这等“高档小区”里边没有流动摊贩卖小吃。
三人到了坊外,寻到一处小食店,连茶带饭,狠狠地干了一顿饱的。
他们又去买了三顶竹笠,一人头上扣了一顶,便气势汹汹地杀回了仁美坊。
“退后!”
“看到这座石牌坊了吗过了这座牌坊,便是我杨家地面,闲杂人等,胆敢擅自踏入一步……”
十几个青衣小帽的杨府家丁,人人手执一根齐肩高的哨棒,昂首挺胸站在石牌坊内。
“我是你们侯爷妾室丹……哎哟!”
樊实刚踏过石牌坊一步,一个杨府家丁手中的哨棒就向他的足尖戳来。
幸亏樊实退的快,这一棍戳在了他的草鞋上,把草鞋豁开了一边,敞开了口子。
“我是你们侯爷老丈……”
樊实不死心,又踏进一步,这回一个家丁反应快,一棍就戳在了他的小腿上。
樊实痛呼一声倒在地上,眼见又是一棍戳来,急忙一个“懒驴打滚”,滚到了牌坊外面,那根棍子这才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