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眼里全是“为什么是我”的情绪，很复杂。

又不是选拔计算机跟数学，我哪里配临江前三？

人家越级拿国奖，还能年级第一，我怎么比？

一样拿下国一的人里有十二人没入选，我除了这个国一没别的，为什么我入选了？

这是一种源于自傲的自卑。

他知道他比不上李颜，所以反而对把他跟李颜放在一块这事尤为在意。

也算是一种青春期比较常见的心理。

输了就是输了，技不如人，就不要给我机会了。

打不赢山巅之人，就不要将我与他相提并论了，我不配。

跟我一样条件的人没被选上，那我也不要这个机会。

比较追求站着死。

等日后阅历逐渐丰富了，才明白“机会”这词的重量。

当然，在这阶段，作为真有天分的人，心里有点傲气是好事。

就是免不了一些纠结咯。

“哪个名单？”李颜问。

陈凡欲言又止，真是一拳砸在了棉花上。

他只能在李颜电脑上搜出了公告，“这个，卓越班的入选名单。”

原来如此，直接把陈凡给选上了啊……

这时候舍友们已经全都回来了，本来想调侃两句或者开启劝慰的，一看李颜准备说话，就都切换成倾听者状态了。

“首先，初中的国赛非常少——我是指有教育部权威认证的。”李颜正色道，“其实小学的比赛也不多，就例如大家都参加过的英语竞赛，决赛是直接给各校名额，自行选拔参赛的，这种制度注定了含金量不够高。”

大家点了点头。

“初中竞赛用处不大，打出名声的基本都是越级挑战‘中学生组’竞赛的。嗯，例如我。”李颜笑了一声，“偏偏少年班会在初二选拔，全国初中生物理、化学竞赛都在初三，生物竞赛因为初中学得浅，搞不出花来，咱临江这边基本只参加省级比赛。”

“含金量都不太够。”梁天成总结道。

“而且华大搞这个少年卓越班，听起来全国只要一百人好像很夸张，其实比他们往年在华大附中整一个班六十人还多。”

“诶？”陈凡一惊。

“很正常，你以为真的是对着全国筛选，你进了名单就是前五十？文无第一，一切看标准看培养方向的嘛。在特殊培养方针下，偏科只要偏合适了方向，就是更契合的人选。”李颜拍拍陈凡肩膀。

“所以……有些没机会参加国赛证明自己的，例如一些物理化学上很有天赋的同学，会失去机会？”李若飞问道。

“这是华大要去考虑的事情。”李颜回答。

其实不会的，或许会遗漏个别，但就“一百人”这个标准看，初中就能被称为“物理化学天赋出众”的孩子，大部分有办法找到比较权威的竞赛证明自己。

等学校给你安排全国统一的比赛，那已经慢了。

“陈非凡，颜总都这么说了，你也别搁那妄自菲薄了好吧。”朱青伦也捏了捏陈凡肩膀。

陈凡到了这时候才终于如梦初醒，“我要直接去读少年卓越班了？那我没有初三了？”

“你有主动拒绝的权利。”李颜说道。

“啊不不不……”陈凡接受了李颜的说法，嘴巴开始压不住了，“不用中考了？”

“甚至你可以一定程度上不学自己不想学的内容了。”李颜补充。

于是陈凡终于笑出了声，然后立刻遭到舍友的围攻。

“好你个陈非凡，终于憋不住了是吧！”

一群人一下闹得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