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为他所用。
沈君曦勾了勾唇角,回以颍川王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王爷大可有话直说……”
她不畏茶水滚烫地端起薄薄的骨瓷杯盏,随手一泼,悉数落地,
“何必茶满欺人。”
康王亦是收了好脸色,
“本王也想同小侯爷有话直说,就怕说了被小侯爷背后捅刀,小女一事兴许错在太子莽撞,但小侯爷表面愿与本王交好,暗中却收集调查本王购买军甲、囤积粮草情报,小侯爷该如何解释?”
沈君曦听了心里“咯噔”一声,但面上不显。
她姿态慵懒的双臂环抱,一双浓艳的桃花眼凛然逼人,
“康王,您还没老糊涂吧?你将钟灵郡主留在小爷府中,无亲无故地想与小爷攀交……”
话说到这里,沈君曦顿了下,冷盯着康王的脸,
“小爷不掂量你行事目的、本事,你当小爷如太子般愚不可及?!”
康王全然不信她,寸光不让的冷笑,
“到底是掂量本王实力还是想弹劾本王,小侯爷该是心如明镜!”
继而,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
“小侯爷是聪明人,边关久战不下,老将军年事已高,镇国府呈垂暮之势,一朝天子一朝臣,小侯爷以为手上的金牌能保住什么?”
沈君曦意外康王这么爽快,心下泛起警惕,不对劲,很不对劲。
她闻之眉梢桀骜轻挑,不屑回道,
“颍川王这话说的甚为可笑,当今陛下亲赐金牌铁书还能不算数不成?!小爷手持金牌、铁书,管他谁为天子,头顶上的人,仅需要姓萧就够了!”
颍川王脸色沉沉地望着傲慢的沈君曦,她看似说话没轻没重,实际上沉稳至极!
话里话外都透着两不帮衬,撇得干干净净。
他不动声色为自己倒了杯茶,冷冷道,
“小侯爷可知,一朝功成万骨枯,人世功业如聚沙成塔,有朝一日巨浪来,将悉数崩毁殆尽。”
沈君曦听他这么说,心脏绷得微微颤抖,眸光犀利,掷地有声道,
“哼?一将功成万骨枯?小爷得告诉你另一句,一代帝王成就一代臣!镇国府百年征战,功绩必随陛下之名永垂青史,万古流芳,谁还敢不认祖宗不成?”
“早年圣上力排众议,重用沈家军赐无上荣耀,如今颍川王三言两语就想要将军百战身名裂,简直就是痴人做梦!”
颍川王抿了口茶,暗叹沈君曦比他想象中……狡诈!
她怕是已经发现了,言语中无一不坦白着不会帮他,只会帮萧辙后人,保她沈家名垂千史!
“哈哈哈哈,你个臭小子好胆量!朕甚爱之!”
北唐帝爽朗的笑声忽然响起。
这座凉亭顶部是藏书楼二楼露台,四周的确空旷无人,看似可以放心交谈,但防不住头顶还有双耳朵。
柳明庭面色大变,握剑的手震颤不止。
沈君曦暗叹钓鱼执法,好大的圈套!
兴许狗皇帝早就知道颍川王大量购买兵甲,屯兵自重,甚至那兵囤着就是为防沈家军的!
颍川王没想到他皇兄就这么笑出来了,一时面上难看。
不言不语起身站到一旁,等着北唐帝从藏书楼下来。
沈君曦从石桌边起身,走到颍川王面前,凝视着他的眼睛,嗓音低幽地逼问道,
“王爷忠心耿耿为陛下屯兵以防不时之需本侯能理解,但王爷培养美人无数,只手控住北方三省十六府,陛下知道吗?王爷当真不想反吗?”
对上她浓艳逼人的眼睛,颍川王心底不免一震。
沈君曦这么问是想知道到底是家里出了泄露秘密的叛徒,还是朝中人走了风声。
颍川山高路远,这些秘事朝堂中人并不知道。
阎烈等人收集的证据里也没有。
见到颍川王瞳孔微微收缩,她心下了然,是朝堂中有人走漏的风声。
如果是家里人走漏了消息,颍川王早就知道她具体查到了什么,又何必震惊。
“小侯爷深谋远虑,运筹帷幄当真甘愿镇国府没落吗?”
颍川王在震惊后亦是隐带着兴趣地反问沈君曦。
放在之前,沈君曦这般年纪轻轻的少年,他看不上的。
小少年,再聪明也不免莽撞自傲。
但是现在,他觉得沈君曦是要么得立刻弄死,要么得极力拉拢的人。
再没有第三个选择,前者显然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