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怎么面对虞安歌呢?
一个为达目的,不惜对生母下手之人,又该怎么面对这样一个赤诚干净的灵魂?
他像是被人踩成泥泞中的残雪,极力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可内里早已腐朽不堪,在暖融融的春阳里无处遁形。
商清晏的语气中颇有几分自暴自弃的意味:“是我的手笔。”
商清晏可以不承认的,甚至可以顾左右而言他,以虞安歌的性子,未必会对他刨根问底。
可商清晏竟不知如何瞒她?
瞒着她又有什么意义呢?
头顶悬着的刀或许不会落下,可刀身映着的丑恶人脸,却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做过的事情。
商清晏选择坦诚,选择将埋在内心深处,杂草横生的阴暗角落剖开,曝晒在阳光之下。
虞安歌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都是他的命。
他生来如此,所有珍视的东西,都会从他的指缝中溜走。
虞安歌第一次见商清晏这般狼狈,是那种由内而外的,精神上的狼狈。
这种狼狈不是弄皱的衣服,不是弄湿的衣领,不是凌乱的发丝和湿红的眼眶,而是一个人内心世界的坍塌。
虞安歌试问自己的良知,她会不会对一个伤母获利之人产生怜悯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