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第2节(1 / 4)

艳骨 曲渚眠 6711 字 6个月前

林容不忍再看,拍拍崔琦的手:“六姐姐,走吧!”

崔琦疾步而去,行至山廊下,捂着胸口长叹一声。

林容无言地站在旁边,替她顺气:“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崔琦噗嗤一笑:“哪里听来的打油诗?”

她回过头,见林容静静立在几尾青竹旁,一派澄净怡然的气度,脸上已经丝毫不见惊愕屈辱之情,奇道:“那陆……那人这样贬低你,你竟一点也不生气?”

林容心道,这算什么,再大的脾气也叫这几年的基层工作给磨平了,眨了眨眼睛:“我又不认识他,以后也不会再见,生气做什么?”

崔琦慢慢道:“你这半年养病,有许多事不明白。我听那人的口气,想必就是雍州的陆慎。去岁冬日,陆慎两万铁骑奔袭凉州。凉州节度使据城坚守,不过两个月,就降了陆慎。如今算来,北方六州五郡,除青州、冀州以外,已尽归雍州陆氏也。春日,陛下封他雍凉大都督、抚远侯,更加名正言顺了。听叔父说,江州城外三百里驻扎了雍州的八千虎贲,顺流而下,朝发夕至……”

强兵在侧,焉能不看人脸色?

话到此处,两人皆是无言,慢慢踱了几步,便闻得那边水阁戏楼上的丝竹之声,依依呀呀的唱腔伴着流水传来:“梦回莺转,乱煞年光遍,人一立小庭深院2……”

崔琦有心想宽慰林容两句,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强打起精神来:“听,是你从前爱的那出惊梦,隔着水音儿,又凉快,咱们也去坐坐。”

刚到门口,便是瑞嬷嬷等在哪儿,神色焦急:“县主,六姑娘,才刚外头的人来回话,说不知什么事,老爷发了好大的脾气,又把长公主匆匆叫去。老太太说,叫县主去一趟,不说劝解两句,便是打打岔,不拘什么事也过去了。”

林容点点头,不疑有他,崔诀同长公主虽年轻时感情和睦,但是人越老性越烈,都容不得人。老太太叫孙女从中转圜,这样的事也是常有的。

崔琦也见怪不怪:“你去吧,咱们晚上再说话,上次你问我的那画,遍寻不获,倒有另外一个缘故的。”

林容闻言大喜,恨不得立刻就拿过那画来,只是瑞嬷嬷催促,只得道:“好,咱们晚上再说。”

林容跟着瑞嬷嬷往明堂而去,问:“外头人回了什么话,叫父亲这样生气。”

瑞嬷嬷只摇头不知:“老爷同长公主在内室说话,不叫人在眼前。”

明堂屋宇宽阔,庭前一大片金砖铺地,殿内梁柱均是从蜀地的崇山峻岭之中运来的金丝楠木,是庄严壮丽的皇家风格,一砖一瓦均是仿照洛阳长公主府建造。

迈步上了汉白玉台阶,果然见一行的侍女都站在台矶下,打起垂地湘帘,悄声行礼:“县主,公主正在同大人说话。”

林容点点头,掀开珠帘进去,也是寂静无声,只得外间一个丫鬟正在熬药。

那新来的小丫头手里拿着扇药炉的蒲扇,一时不防人进来,愣在那里,见林容天青色的碧绫上露出一截白皙颀长的脖颈,冰肌自来瘦三分,乌鸦鸦的云鬓上插了支硬红流苏凤钗,只是身形怯弱,添了弱不胜衣之感。

林容转过头,冲她笑笑:“我脸上有东西吗,你做什么盯着我?”

贵人是不能直视的,那丫头害怕得立刻跪下:“县主恕罪,奴婢不敢了。”

瑞嬷嬷立刻走上去,示意左右捂嘴拖下去:“这丫头规矩学得不好,打回去重学。”

那丫头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吓得直哭,叫人捂着嘴,发出呜呜的幽咽声,林容皱眉:“我跟她说说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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