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翁为她立的墓碑朴素简约,正中间只有一行字:曹氏阿莲之墓。
后面跟着的小字是:余飞扬立。
其余,不论是墓志铭,还是其它什么头衔,通通都没有。
至于说,余飞扬是谁……徐翁没有解释。
但江琬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余飞扬,其实应该就是徐翁吧!
余飞扬,才是他真正的名字!
徐翁缓缓道:“当年,郎君犹在母胎之中,至七八月时,公主与我说,她若去世,只愿简单装裹,独身长眠。墓碑上,便写,曹氏阿莲之墓。”
为什么?
因为她最想做的,不是永康公主,也不是永熙帝后宫中的无名姬妾,而是真正的她自己。那个姓曹,名叫阿莲的少女啊!
若是长眠地下,魂梦之中,是否还能有那鲜衣怒马的少年郎,从长长的远道奔来,只为送她一束亲手采摘的鲜花?
秦夙握着江琬的手,道:“琬琬,你与我一同,拜一拜母亲吧。”
他没有就徐翁的话发表什么意见,也没有追问永康公主年少时的一些具体细节,更没有提问说“公主遗愿是简单长眠,我却又是追封又是修墓,这是否反而不美”之类的话。
做曹莲,她可以孤独地长眠,做女皇,她却能够既享孤独,又享繁华。
江琬与秦夙一起上香叩拜,墓前,秦夙道:“母亲,这是我的妻子,要与我相伴一生的人,我带她来见见你。”
夜风吹过,天上露出一弯如同柳叶般的下弦月,墓碑旁,竹枝微微晃动,一上一下的,好似曹莲在点头做回应。
离去时,徐翁说:“郎君,如今并无战事,公主的墓,便由老臣来修吧。”
秦夙允了。
年底,永康公主的墓仍在修建中,朝堂这边,则终于就新帝年号拟出了一个大概。
在钦天监呈上来的众多年号中,秦夙最后选了一个“昭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