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相国寺外的僧人,只要给钱,脸笑得就跟花儿似的,问什么答什么,更主动联系业务,丧葬超度一条龙。
再看看眼前这些明明很寒酸,却依旧爱答不理的游方道士,也不知是夸赞对方一句出家人的风骨呢,还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甚至于这群人更偏向于流浪汉,只是套了一层道士的皮,方便在宫观躲藏?
狄进没有放弃,继续往前走。
终于在一处较为偏僻的角落,他发现一个年纪很大的道士,正在编织一床草被,走了过去:“老人家,天太冷了,暖一暖身子吧!”
那老道士手下顿了顿,没有回应。
这次狄进不收回手了,等着对方。
酒也快冷了,给一位老人倒也不错,当然如果对方实在不要的话,他也不会强求。
然而老道士慢吞吞地转过头,蠕动着牙齿快要掉光的嘴:“秀才公,老道是个瞎子,你要问什么,还是寻别人吧!”
狄进眉头一扬,对着荣哥儿道:“把那壶热的酒给我。”
荣哥儿不解,但也立刻把身上裹着的热酒取出来,递了过去。
狄进将酒壶打开,塞到老道士手中:“老人家,喝吧!”
老道士不再推辞,一口一口缓缓抿着,嘴里不时发出舒畅的声音,哈出热气。
等到他喝了一半,狄进又道:“请老人家把剩下的收好吧,待会再喝也不迟。”
“好!好!”老道士立刻将酒壶收好,作势要拜:“多谢秀才公!多谢秀才公!”
狄进立刻扶住他:“老人家切莫如此,只要回答我一个疑问就好,你的眼睛既然看不见,为何称呼我为秀才公,而不是大官人呢?”
老道士身体轻轻一颤:“老道……老道只是觉得秀才公的声音,像是进京赶考的士子,胡乱猜测的!”
“我们进去说!”
狄进看了看他,将其搀扶进屋中,然后就发现这间偏僻的屋子是严重漏风的,好几处窗户都破损了,难怪别的游方道士不来抢,让一位瞎眼的老者占据这里,实在是太冷了。
“去把窗户修一修。”
狄进开口道,荣哥儿马上去找材料,看看能否将那些窗户加固好些,哪怕不能完全遮风,至少也不要让屋子里像冰窖一般。
老道士身体的僵硬感顿时有所缓和,低声道:“秀才公,你是善人,老道不愿瞒你,跟着你的那位护卫,前日是随着另一位秀才公来观内的,他们在向别人打听消息时,被老道听见,刚刚才会那般称呼。”
狄进倒是没想到破绽出在荣哥儿身上:“原来如此!老人家好高明的耳力!”
老道士苦笑:“都是瞎子了,若再听不清,那老道早就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