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夜”冷冷一笑,心头反倒定下。
“组织”在番人部落里的人手不止“禄和”,“禄和”趋吉避凶,在这个紧要关头没了踪迹,但没关系,那些人依旧能煽风点火,引发一场大乱。
结果五台山高僧的出现,以佛法教化番众,这才是真的打乱了计划。
不过观察了几日,“锦夜”也确定了,那些高僧相对于庞大的番部来说,是杯水车薪,短时间内改变不了大局。
而官府动用了佛门,最该着急的是“禄和”,一旦番人部族都开始崇信五台山的高僧,他这位尊者又将何去何从?
所以此人出关后,一定会与州衙爆发冲突,到时候计划转了一圈,又拐回原点,甚至更有说服力。
“禄和”死,麟州乱!
“你盯着路口,看看官兵这次押了多少番人来!”
预见到了后续发展,“锦夜”镇定自若,开始闭目养神,身体的肌肉鼓动起伏,蒸腾出一股气味,似酒香,又有种说不上的怪异。
矮壮汉子则紧紧盯着路口,期待着大批人马押送着一辆辆囚车,里面装满了一个个怨气浓郁,无法用佛法平息戾气的壮汉。
可左等右等,路面都是冷冷清清的,并无人来。
一个时辰后,“锦夜”陡然睁开眼睛,沉声道:“除非番人部族齐齐暴动,中途劫持,不然该回来了……别等了,我们出城!”
两人动身,朝着城墙而去。
刚刚抵达最容易翻越的那段城墙,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翻了进来,目光机敏,落地无声,正是岳封。
“锦夜”心头一动,主动露面,招了招手。
“拜见上使!”
岳封立刻掠了过来,行礼后,禀告道:“属下得知‘禄和’有了下落,方才去了城外……”
“锦夜”抬起手:“‘人使’有自主行动的权力,不必事事向我解释,你只要回答我,官府在石臼谷抓的番人,送去了哪些?”
岳封道:“直接放了,没有抓!”
“锦夜”声调微扬:“理由?”
岳封解释:“乜罗是朝廷官员,州衙本来就是去保护乜罗的,与番人的冲突只是误会,当然更重要的是,那群高僧出面请命,州衙应允了这份慈悲之心,把闯山谷救人的番族放走了!”
“锦夜”目光闪烁,沉默下去,矮壮汉子奇道:“大哥,这是朝廷施恩安抚么?”
岳封则道:“狄进肯定想要安抚番人,在进攻西夏时后方不会生乱,但这般软弱的手段,不是他的作风,更起不了作用啊……”
“锦夜”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边地番人之所以难以约束,终究还是文化上的隔阂,使得他们更亲近夏州那边的党项人,试问连生活方式都不同的两伙人,怎么可能齐心协力?
所以对待番人,完全强硬不行,软弱更不行,分寸极难拿捏,但相对而言,杀鸡儆猴总比慈悲为怀来得好,后者只会让那些人愈发骄横。
“不出数日,这些人感激之心就会散去,还是心向‘禄和’,敢于跟官府对着干!”“岳封说的有道理啊!”
听着两名手下的交谈,“锦夜”缓缓转身,看向远方的州衙:“设下一个陷阱,却不杀任何人,狄进到底要做什么呢?”
……
五日后。
“城外西南的窟野河畔,又发现了‘禄和’的踪迹?”
“锦夜”目光一沉:“走!”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带上岳封!”
很快,三人组来到了窟野河畔,远远看着官兵在搜寻,而很快,又有一队队番人接近,浩浩荡荡地从四面围了过来。
“锦夜”等到各部番人差不多聚齐了,开口问道:“今日的人数,比起那天如何?”
矮壮汉子道:“比起石臼谷还要多,大哥说得没错,这群番人不狠狠地教训一番,怎么知道怕,之前放跑了他们,反倒助长了嚣张的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