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009(2 / 4)

肉骨樊笼 尾鱼 5302 字 2个月前

姜红烛半晌才“哦”了一声,似乎有点反应迟钝,她重又低头去看桌上的布偶人,锃亮的刀尖拂过布偶的脸,停在黑线勾缝的眼珠上划拨:“懵着……”

……

靠墙有几个箱子,并排铺了张被褥就是肖芥子的床,她一屁股坐上去,摘掉帽子,扯脱发绳,顺手捋理长发。

顶了一天编发,发上带微微蜷曲卷痕,这样一头油润黑亮的浓密头发,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可惜……

她脑顶心往后,约有三分之一的头发,是白的,不是间杂着的那种花白,是恰好中央那一片,像垂下一条掌宽的发带——乍一瞧很像染发,细看就知道不是,头发染得再仔细,发根处总还会留点黑,她不是,那一处全白,这种诡异的反差,让她一张带笑的俏脸平添几分肃杀。

肖芥子从提袋里摸出一个卖相不错的苹果,抽刀开削。

“‘人石会’怀疑上那个陈琮了,他这些年各种找他爷爷,什么寻亲网、专业寻人,看起来,他是真不知道陈天海的事。但是呢,人心叵测,也不排除爷孙俩是合计好的、做戏给人看。总之,他们狗咬狗也好,先打起来。”

姜红烛还在拨弄人偶:“打不起来的。”

肖芥子专心削皮:“为什么?”

姜红烛抬起头,也不看她,目光呆滞地落在不远处的一根垂绳上:“野马那头,人不蠢,他们迟早会知道,这么大的事,陈琮干不了。”

姜红烛从来不说“人石会”,她喜欢说“野马那头”。

肖芥子笑,继续往下说。

“刚去见了老二,他说煤精占卜镜那事有门,三天内给信。红姑,这老色胚,他惦记着你呢,你不会真见他吧?”

她手上使力,果皮蜿蜿蜒蜒、一长溜地垂到地上:“你要那镜子干什么?你还会占卜?能占什么?吃点吗?”

她抬起削好的苹果,刀刃微微切入,以示愿意分享。

姜红烛点了点头,肖芥子一刀切进、顺势甩了小半个过去,姜红烛整个人看似痴钝,这一刻动作却快,刀尖往半空一叉,稳稳叉住,眼珠子略动,又恢复了先前的迟笨,慢吞吞将苹果送进嘴里。

她吃苹果跟常人不同,不咬也不嚼,就那么抿着,好像苹果能自己软烂融化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开口:“要镜子干什么,还不是为了你?帮你看看,到底怀的是什么胎,两年多了,还不生,是个哪吒都该出来了。”

肖芥子笑嘻嘻地咬了口苹果:“又没死胎,怕什么。”

姜红烛用刀尖细细挑着那个布偶的眼珠子,把缝线挑得丝丝发毛:“今天不死,难保明天不死,别以为怀的时间越长越好,过犹不及,你这胎,多半要死。”

肖芥子面色一凛,笑意顿收:“那怎么办?”

姜红烛忽然抬头:“你听,是不是阿兰哭了?”

肖芥子侧耳去听。

四下里一片寂静,只有小太阳的鼓嗡声不时起歇,借着淡红的烛光,能看到小窗外的雪片正被风吹斜,有几片停在玻璃上,像粘连的蛾。

她说:“没有,你忘了吗,她刚吃过奶,睡得可熟了。”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