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终于,那张面具撕了下来。
汪仲等人有些茫然。
“知道我为什么遮住脸么?”周彻问道。
毕竟在造反,隐藏身份不也正常么……这话汪仲不敢说,只能摇头:“小人等愚钝。”
“皇甫超逸,你告诉他们。”周彻道。
皇甫超逸低下头、后退,掀开战袍、抱拳、单膝着地:“末将皇甫超逸,见过六皇子殿下!”
——轰——
人群惊哗。
“这不可能!”
汪仲咆哮,扑向跪着的皇甫超逸,眼睛血红:“王八蛋!你在这胡说什么!?”
盖越剑鞘一横,便砸在他腿上。
几名护卫走了出来,用长枪将他拍翻在地。
同时,一人亮出一块金色腰牌:“这是六皇子府邸在雒京城的通行腰牌,你可认得?”
汪仲看了一眼,浑身都开始发颤。
“你们都是禁军出身,世代良家兵户。依我朝制度,凡禁军序列,一应军饷、抚恤、妻儿老小用度,皆由皇室私库支出。”
“如此付出,要的是什么?要的是禁军远超其他军士的战斗力,要的是禁军绝对的忠诚!”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你们当中,甚有家族累世食皇禄数百年者!”
“要你们尽忠时,你们便举手投降,甚至逼主将投降!这是军人所为么?”
“用兵犯险,谁能避免?你们入险则说周氏皇家抛弃了你们,那我呢?!”
“本殿以皇嗣之身深入河东,比不得你这条命珍贵么!”
扑通——
汪仲崩溃了。
浑身遍布冷汗,力气也被抽空,其人双膝下跪,伏地而哭:“我等也有妻儿老小,只是为求一条活路,对皇室一直忠心耿耿!”
“在进入绝境之前,下臣一直配合皇甫将军……此前,我曾断后两次、亲手斩贼九人!”
“哪怕被围在此,我等依旧竭力杀敌,前后击退许破奴多次,诛贼数千人。”
“奈何疲饿交加,又脱困不得,实在是看不到半点活路,才不得已暂时投靠河东贼的,还望殿下开恩啊!”
“没错!”他身边人也紧跟着跪好,哭诉道:“殿下,我等也是人,都有家人记挂着,谁又愿意白白送死呢?”
“我等没有祸害百姓,也没有做有害皇室和朝廷之事。”
“说到底,兄弟们只想活着……请殿下开恩!”
哗啦——
所有人陆续跪下:“请殿下开恩!”
“怕死求生,是人之本能。”
周彻手扶长剑,缓缓摇头,目光陡然凌厉起来:“但你们不行!”
“你们是禁军,是天下军人之楷模!因惧敌而降,却得饶恕,将来天下军人,还有哪个会死战!?”
感受到周彻的凛凛杀意,汪仲磕头不止,已是哭的涕泗满面:“殿下,下臣从军以来,共斩首五十一级,请用功勋赎罪!”
在大夏朝,爵位、功勋、捐钱都能用来赎罪。
“我曾斩首二十三级,请用功勋赎罪!”他身边那人亦道。
众人争先开口。
一则是想在程序上争取活路,二则是告诉周彻:除此次之外,以前我们是真的给你周家效力了得。
“此番诸位身临绝路死地,确因周汉之失而起,本殿理解。”
“此前诸位多有功勋,为国建功立业,杀敌颇多,本殿理解。”
“屡次冲杀,难得活路,最终屈服,本殿也理解。”
汪仲只能低声啜泣,不敢打断,也揣测不出周彻的意思。
“可是……叛逆之罪,不可赎!”
周彻大手一挥:“来人,将东西呈上来!”